第九章 - 月沉西洲 - 一味於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历史军事 > 月沉西洲 >

第九章

近日御史台的那几个老头子又开始弹劾傅沉西了,整座翊王府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

傅沉西在朝被骂的狗血淋头,连他入了夜去春风楼喝杯酒,都要被指着鼻子骂他作风不端,这简直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但偏偏傅沉西还必须捏着鼻子认下来。

好几个他被骂的睡不着觉的夜里,傅沉西都气得咬牙,可以,他敬霍汀洲是个汉子,会咬人的狗不叫,他霍汀洲不单单是条狗,还是一条疯狗!

傅沉西冷笑着伸舌顶着上颚,上京有这样一号人物,他往后的日子,还怕无聊么。

“殿下,这几日咱们就安分些吧,那几个老御史您又不是不晓得他们的秉性,您老实几日,他们也就不参您了。”碧君苦口婆心,只盼着自家殿下能够在燕王入京的这些日子安生些。

燕王本就受陛下宠爱,如今还隐隐有着重回朝堂的趋势,这个关头殿下若还不得朝中人心,该怎么和燕王抗衡啊!

真是急死个人,偏偏坐在上方的那个主,还淡定的不得了。

傅沉西的日子不好过,霍汀洲便好过了起来,

傅沉西在前朝被言官绊住了脚,自然便没了捉弄他的心思,霍汀洲耳根没了傅沉西叫嚷,只觉得无比清净。

这样一想,之前因为傅麟而受到的那些责骂,都觉得值了起来。

只不过霍汀洲没太平几日,麻烦就来了。

他暗暗给傅麟出主意,霍知敬又不是死的,从前他能够逍遥自在地当一个左仆射,那是因为碍不着霍知敬的正事,如今他既然搅和进了傅麟和傅沉西之间的明争暗斗,霍知敬又怎么会允许霍汀洲继续放肆。

那日从霍宅离开前,霍知敬神情淡然地望着霍汀洲,犹如一位慈祥的老者,就听见霍知敬缓缓说道:“玊玉,你难道以为,凭借你这些年的经营,就能逃脱我的羽翼了吗?”

“玊玉,你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霍汀洲双拳紧握,却无力反驳。

他清高又懦弱,傲气又无能,霍知敬只是反问他,你今日这般做,可曾想过身后的娉婷,他便再不能发一言。

“去吧,今年春闱,你跟着一块去青州吧。”

往年科考,霍汀洲从来都不插手。

今年他是真的把霍知敬惹怒了,一纸诏书他便被霍知敬调到了青州。

离京前,霍娉婷一脸愁容,她替霍知敬收拾着行李,神情惆怅,“你在朝中从不参与这些党政,可如今父亲把你调到青州协助主持春闱,从今往后你哪里还会有太平日子啊。”

霍汀洲安慰霍娉婷,“不过是去一趟青州,没有阿姐你说的这么严重。”

霍娉婷将霍汀洲的手拍开,瞪了他一眼,“你一贯是稳重的,这次是怎么了,竟然惹得父亲发这样大的火?从前你不爱掺和这些事情,父亲也没有硬逼着你做些什么,可如今……玊玉,你莫要诓阿姐是个小女子,不懂这些,有些事我心里头还是清楚的,春闱何等重要,多少寒门子弟就等着这一回鱼跃龙门,派你去青州,那不就是硬逼你带着这些朝中新人自成一党么!”

霍知敬把霍家这对姐弟带回家,教他们读书习字,霍娉婷自然也不是寻常人家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相反的,在霍家,霍娉婷才是撑起霍汀洲的顶梁柱。

“阿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霍汀洲安慰着霍娉婷。

霍知敬的心思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在燕王组建神策军一事上已经惹怒了霍知敬,为了平息事态,他除了低头这一条路,再无其他路可走。

阿姐是他的命,他绝对不允许霍知敬动霍娉婷一根头发。

甚至在出发去青州的前夜,霍汀洲难得的后了悔。

他不该为了傅沉西这种人,搭上自己的安稳日子。

他还是年轻,禁不起激。

霍汀洲双手扶额,一声长叹。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只有听凭霍知敬的吩咐,老老实实去一趟青州,这件事就此平息,待他从青州回来,日后继续当一个明哲保身的左仆射,什么燕王翊王的争斗,统统与他无关。

启程前,霍娉婷亲自送霍汀洲出了城,姐弟两一个坐在马上一个坐在轿子内,霍娉婷探出半个身子,替霍汀洲系紧披风,叮嘱道:“青州路远,玊玉,你万万要保重自个儿才行。”

霍汀洲点头,叮嘱着府中下人护送霍娉婷回府,自个儿则扬起马鞭,一路往前疾驰。

说来也是巧,就在霍汀洲离京后的第二天,傅沉西突然登了霍府的门。

听到下人的传话时,霍娉婷还有些诧异,他们府上从前和这位翊王殿下也没什么交集啊,近日来也不知怎么了,这位风光正盛的翊王竟然会频频登门,委实让人摸不着什么头脑。

“本王来的唐突,不知可有叨扰到霍小姐?”

正厅内,霍娉婷虽然一头雾水,但依旧好茶好水地招待傅沉西,“不知翊王殿下近日来,是有何事?不巧得很,家弟昨日出城了,殿下若有要紧事,只怕要耽搁了。”

“出城了啊?”傅沉西单手敲着桌面,发出了一阵笃笃声,他微微一笑,起身:“本王也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起和小霍大人约好了赏画,看来小霍大人贵人事忙,不记得与本王的约定了。”

他掸了掸下摆,姿态高傲地打量了一眼霍娉婷,说起来,这两姐弟模样倒是挺像,甚至姐姐的眉眼看着比霍汀洲那个硬骨头还要英气些,透过霍娉婷,傅沉西的脑海中甚至清楚地想到了霍汀洲那倔强的狗脾气。

啧,这越来越让人觉得有意思了,可怎么好。

翊王在朝麻烦连连,这是霍娉婷近日来都曾听说过的事情,她不觉得翊王殿下在这个时候来,当真是约着霍汀洲去赏画。

因而在傅沉西离开后,霍娉婷便立马给出了上京的霍汀洲写信,将今日傅沉西登门一事细细写在信中。

霍汀洲是在三天后才收到的信,彼时他正在距离青州三十里的小镇歇脚,这一路行来条件本就艰苦,霍汀洲在得知傅沉西又上门后,不悦以及厌烦更是达到了顶峰。

同行的官员见着这位年轻的左仆射一路面色不虞,胆战心惊。

霍汀洲平复了心绪,向同行官员致了个歉,这才提笔给霍娉婷回信。

信中他特地叮嘱着霍娉婷,他不在上京这阵子,关紧府门便是,不必同外人纠缠。

可霍汀洲虽然嘱咐了,但霍娉婷人在上京,若真有事上门,她又岂能推脱。

“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来了兴头举办桃花宴?前阵子,我这儿不才办了春日宴么,近日父皇龙体欠安,咱们再这样大肆行乐,若被朝中那些文官知道又该弹劾你了。”傅清音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傅沉西。

傅沉西懒散地靠在美人榻上,傅清音坐在一旁神情无奈,他上下抛着未剥皮的橘子,嘴角含笑:“四姐,这日子多无聊啊,父皇病重又不是一日两日了,难不成他病着,就不兴咱们喝酒取乐了?”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