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热搜

第1章热搜

顾寒是被电话铃吵醒的。

经纪人电话打来的前几个小时，顾寒正在与倒时差苦苦斗争，最终失败。在入睡的前一秒，他还盘算着定个闹钟。

他睡得沉，却容易被吵醒。铃声响起没几秒，顾寒就已经转醒，在床上摸索了一阵，他准确无误地拾起手机，又在看到来电人后，连仅剩的一丝困意也消散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电话，顾寒愣了几秒才接通。电话里，经纪人赵妍言简意赅，说明了来电原因，并在最后询问顾寒现在是否有时间过去一趟。

然后顾寒就出门坐上了车，从电话里听到熟悉的名字开始，他的行为就变成了下意识的举动，久违地登上微博，不出意料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正挂在热搜榜第一。与第一名同样让他熟悉的还有另一个词条，相隔不远，“许常德近期正在筹备新电影”。

顾寒愣了愣，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滑走。

最终，他还是没有点开任何热搜词条。

“恋情曝光的感觉怎么样？”

三年过去，屋内的摆设丝毫未变，让顾寒有种时间停滞的错觉，他看着不远处用透明玻璃围起来的小小办公间发了一小会的呆。直到听到经纪人的问题，才笑着摇了摇头。

气氛调节失败，经纪人见状只好换个话题：“我给你接杯温水吧，小寒，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谢谢。”

经纪人起身，在接水的间隙切入正题，“热搜出来没多久我就联系了裴琛的经纪人，不过裴琛今天刚结束拍摄，我联系的时候他本人好像已经上了飞机。”

一杯温水放在了顾寒的面前，经纪人补完最后一句：“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件事也不全是坏处，因为这个热搜，有些人已经开始考古你。而且我刚才看了看，热度已经被压下来了。”

“妍姐，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顾寒喝了口水，笑了笑，接着缓缓道。

借着喝水的时间，顾寒随意翻了翻词条里的内容。正如经纪人所说，“裴琛初恋”这一词条热度已经降了下来，顾寒花了些时间才翻到。

在各种评论中，时不时穿插着他与裴琛三年前的一张照片。大概因为是偷拍，画质有些模糊，但难掩两位主角出众的颜值。画面中，裴琛难得露出笑容，正一脸温柔地望着顾寒。

顾寒有片刻的愣神，忽然意识到三年对他来说原来是那样的久。

他喝光了玻璃杯中的最后一口水。

没多久，经纪人端着一碗面来到顾寒面前，“我猜你肯定还没吃晚饭，就自作主张给你下了碗面。”

顾寒看着面，有点感动，他真心实意地道谢：“妍姐，谢谢你。”

出锅不久的面食还有点烫，但顾寒却觉得温暖，用牙齿咀嚼食物可以让他短暂忘记热搜的事情。

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来了位“不速之客”，当时赵妍在众多消息中看到了裴琛给她发来的新消息，时间在半小时前。

这三年里，因为顾寒，裴琛一直和她私下有联系。于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裴琛顾寒已经回国这件事。

她想擡头告诉顾寒，但已经来不及。顾寒听见敲门声，已经先一步起身开了门。

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次毫无预料的见面。见到裴琛的第一眼，失眠的后果姗姗来迟，顾寒觉得自己开始失去思考能力，只是晕乎乎地想：我终于开始出现幻觉了吗？

隐隐响起几声雷，裴琛的声音紧随其后，“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意料之中的开场白。

原来不是幻觉。渐渐回神，顾寒轻扯嘴角，回以一个温和的笑，迟钝的大脑开始缓慢转动，思考着如何逃脱。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话音刚落，顾寒便匆匆离开了。

其实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罢了，从下午突然被一通电话吵醒，到后来急匆匆地赶到经纪人的家里，得知三年前的恋情突然曝光，像最隐秘的一面被突然揭开，只剩下茫然。

他也同样没有想到，几分钟后，他会和前不久在热搜上出现的另一位主角碰面。

眼下怎么看都不算是次很好的见面，顾寒昨夜刚回国，如今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不用想就知道此刻的样子有多糟糕，而裴琛同样也好不到哪去，眼底的黑眼圈早已暴露出他现在的真实状态。

此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顾寒轻轻闭上双眼，心中的疑惑始终挥散不去——裴琛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愿去深究，顾寒俯身拧开水龙头，任由水倾泻而出，他深吸一口气，用水将脸打湿，他擡头，静静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然后缓缓扬起一个笑容，好假，顾寒想。

水流声掩盖了门外的脚步声，下一秒，虚掩的门被推开。

顾寒看见镜中突然出现裴琛的身影，像电影里的一段长镜头，他一步一步走得缓慢，不断向顾寒靠近，最终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伸手关上了水龙头。

“你的水忘关了。”

声音响起，裴琛不知在何时缩小了距离，下意识回头的顾寒就这样猝不及防跟裴琛的视线对上，裴琛未上妆，眼底的乌黑没了遮掩更明显。

“谢谢。”顾寒刻意忽视内心毫无预兆的抽痛，强迫自己扭头错开裴琛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裴琛步步紧逼，在顾寒的记忆里，裴琛很少有过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刻，狭小的空间让顾寒一时间无法逃脱，只能被迫退到角落。

“顾寒。”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裴琛的声音又响起，“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裴琛眼神平静，像平时随意抛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说的。

但顾寒选择保持沉默，他望着裴琛头顶那盏白的亮眼的灯，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在酒店的卫生间，那时他不是顾寒，他在扮演季小雨，镜头里，季小雨吻住了裴琛扮演的凌风。而三年后，裴琛依旧留着和凌风一样的长发，但顾寒一直都清楚他不是凌风，自己也不是季小雨。

裴琛好似读懂了他的沉默，他轻笑一声，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顾寒，“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顾寒依旧沉默，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不知过去了多久，裴琛突然伸手拂去顾寒额角被水浸湿的碎发，指腹在顾寒的眉眼处轻轻摩挲着。

像被裴琛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顾寒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顷刻间，距离被徒然拉近，裸露的皮肤与冰凉的墙面接触，他像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只是呆呆看着还在不断朝他靠近的裴琛。

他们距离极近，顾寒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打在他脸上温热的呼吸，如同一个极尽缠绵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