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醉酒
第15章醉酒
裴琛穿过稍显拥挤的人群，轻车熟路地拐进隐蔽的隔间，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嘈杂渐渐退去，走到楼梯尽头，声音已经完全听不清。
林牧时与这家酒吧的老板娘楚瑜是旧相识，有时会带着裴琛光顾这里，一回生二回熟，裴琛也逐渐和老板娘熟悉了起来。裴琛到的时候，林牧时正坐在椅子上，侧着头和楚瑜聊天，看起来有说有笑的，旁边没有其他人。
裴琛又朝前走了几步，老板娘率先转头看见他，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小裴。”
“确实好久没见了。”裴琛点点头，大步走上前，自然地在林牧时身边的位子上坐下，随即开始慢条斯理地卷袖口。
“要喝点什么？还是老样子吗？”
闻言，裴琛卷袖子的那只手顿了顿，接着他将右手的袖子卷好，缓缓开口：“不了，还是给我杯柠檬水吧。”
老板娘走开了。
林牧时抿了口面前的酒，问：“怎么没带着你家那位过来？”
“他没回来。”
林牧时幸灾乐祸地感叹：“异地恋可真是辛苦。”
懒得向好友解释，裴琛难得没有再澄清，只是反问了句：“不说我了，你不是说要带人过来吗？”
林牧时心不在焉地摩挲着酒杯，好一会才小声说：“我和他分手了。”裴琛觉得此时的林牧时看起来有些失落。
刚说完，裴琛便听见他又突然没头没脑地补充：“拍戏好累啊，我还是滚回去继承家业吧。”语气听起来像在开玩笑。
裴琛没说话。
林牧时对好友的表现很不满意，他撑着头，一字一句道：“你应该祝我分手快乐。”
想说些轻tuan什么，但这时老板娘端着柠檬水进来，裴琛只能打消这个念头，转而向老板娘道谢。
老板娘摆摆手，转头笑眯眯地对林牧时说：“你看，小裴比你可爱多了。”她又对着裴琛说：“想喝什么都和我说，今天当我请你。”
林牧时不满道：“我可是失恋了诶。”
老板娘回了句活该，从一楼传来的声音突然变大，她匆匆下了楼，临走前留下句：“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楼下看看。”
“其实我刚才那句话是认真的。”林牧时一口气喝光了杯中剩下的酒，继续道：“我打算给自己放一个长长的假。”
“挺好的。”良久，裴琛安慰道。
林牧时似乎是笑了一下，“我都失恋了，你还是不肯陪我喝酒。”他将脸埋进手臂里，闷声说：“好吧，那我只好自己喝了。”等了一会，老板娘还没上来，他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小声嘟囔起来：“楚瑜怎么还不上来……”
到后来，林牧时的话变得异常少，只是闷头喝酒，裴琛看不下去，想开口阻止，被楚瑜制止了。最后，又只剩他们两个人。
即使已经醉了，林牧时的外表看起来还是很清醒，只有迟钝的动作昭示着他已经醉了的事实，他就这样伏在吧台上，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下一秒，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兀自响起，铃声响了好一会，主人也没有要起身接电话的意思，裴琛叹了口气，自觉地伸出手去拿林牧时的手机。来电人与林牧时认识，备注只有一个“哲”字，裴琛的指尖刚触碰到屏幕，电话就自动挂断了。
那通电话的主人十分锲而不舍，也许是有什么急事，没过几秒又打过来，电话终于接通，对面立刻传来声音，听起来很诚恳，“对不起。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接我的电话了。”像是两个人在闹别扭，裴琛的猜测得到证实，他揉揉眉心，实话实说：“……林牧时他喝醉了。”
对面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是……裴琛？”
“嗯。他现在醉得有点……”裴琛想着形容词，“彻底。”
“是他常去的那家酒吧吗？”
“对。”裴琛瞟了眼旁边的林牧时，他睡得正沉，对此刻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
“我把他送回去吧，稍等一下，我马上到。”
一楼的歌曲换了一首又一首，许哲现身的时候，正好切到五月天的《拥抱》，裴琛听见那歌声远远传过来，是开头那句：脱下长日的假面。
许哲顶着略显凌乱的头发朝他走来，靠近时，可以感受到来自许哲身上若有若无的凉意。
“要来一杯吗？”裴琛问。
“不用了，谢谢前辈。我现在就把他送回去。”
“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前辈听起来怪怪的，总有种我比你大好多的感觉。对了，还要谢谢你帮我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话音刚落，裴琛口中的大麻烦似有所感地幽幽转醒，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望着突如其来的许哲。左耳的星形耳钉在昏暗处一闪一闪的，林牧时迟钝地眨了眨眼，不确定地问：“许……哲？”
“是我。”
林牧时擡手覆上那枚耳钉，星星灭了，他近乎叹息般地无奈道：“这枚耳钉……你还没丢掉啊？”
许哲没有回答，只是像哄小孩般柔声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林牧时听完只是无意识蹙起眉，他移开手，接着将额头重重抵在许哲的肩膀上，又没了声息。
临走前，歌曲正放到末尾，裴琛拒绝了许哲的好意，选择独自留下来。孤独的时候人们总是喜欢找个人聊天，他再次打开与顾寒的聊天框，像是担心自己反悔，他在聊天框迅速敲下几个字——我醉了，点击发送，然后就把手机丢在一旁，彻底不管了。
他想，他可能是真的醉了。
裴琛最终等来了顾寒的电话，大概是太久没收到裴琛的回复，顾寒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隔着手机，顾寒的声音有些许失真，他问：“你在哪里？”
裴琛如实回答：“我陪朋友喝酒。你还在重庆吗？”
“我回来了。”顿了几秒，顾寒慢吞吞开口：“……能自己回来吗？”
裴琛无奈道：“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没喝酒。”
“我知道。”
顾寒说我知道。醉酒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醉了。他们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