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舍不得

第12章舍不得

就像和一位关系不错的好友莫名失去联系，顾寒突然产生了些失落的情绪。愣了几秒他才发现自己没按录像键，熊猫已经回到小屋中不见了踪影。

他错过了拍摄时机。

顾寒有些遗憾地收回手机，转头对上了裴琛的视线。裴琛今天少见地把头发扎了起来，只剩几缕碎发在风中舞动着，让顾寒恍惚间想起裴琛三年前的模样。他看了几秒就移开，装作对手机里的照片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经意地轻声说：“是吗？”

话音刚落，顾寒就失手错删了张照片，他有些心烦意乱地退出手机相册，擡起头重新看向让他失误的根源，随即发出一连串的疑问：“你时间来得及吗？你是不是还要收行李？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要回去？”说完便转头打算确认手机上的时间。

裴琛在他转头前及时制止，他轻声叫了句顾寒的名字，声音带着些许安抚人心的意味，他接着说：“别着急，现在不算晚，时间还来得及。”

即使如此，裴琛还要回酒店收拾行李，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此时距离闭园只剩几个小时，游客却只增不减，他们逆着人流往回走。

“其实你不用跟我一起回去，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没关系，我刚好有点累了。”顾寒望向不远处投射在地面上的爱心形光斑，他一时间找不出决定和裴琛一同回去的缘由，只好把其归结为自己状态不佳。他收回视线，补充完了最后一句：“所以今天早点回去。”

骗人。明明刚刚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裴琛在心里暗自揭穿顾寒劣质的谎言。其实是舍不得我吧？想到这里，裴琛便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得寸进尺地问：“真的是这样吗？”

顾寒却突然不愿意说话了，好像他真的累了，又或者只是懒得再想一个理由应付裴琛。裴琛也不恼，只是觉得不坦诚的顾寒有点可爱。

裴琛搭乘的飞机六点钟起飞。几乎是刚到达酒店，裴琛就再次接到了助理打来的电话，大概是担心裴琛错过时间。通话期间裴琛刚好到房间门口，他一面应付着手机另一头的助理，一面直接打开房门进去了。他们还没有道别，裴琛的回复声就被门隔绝在房间里面。

顾寒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裴琛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他才进门。

直到进门的那一刻顾寒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有点疲惫。回程途中，也许是察觉到顾寒有些低落的情绪，裴琛也沉默了下来。顾寒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却无心欣赏，他短暂地回想起以前的裴琛好像是很抗拒综艺的。

他放任自己在床上稍微休息了一下，自从裴琛向他告知要先离开的消息，他就开始频繁地想起以前。

三年前，刚刚杀青的顾寒收到了来自裴琛的一个拥抱，他当时手里捧着一束花，一时无法抱回去，只能任由裴琛紧紧抱着。没过几秒钟，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裴琛磨蹭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放了手，顾寒朝他笑了笑，算是安慰，随后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电话。

他们当时都没有想到，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改变了他们的未来，让故事走向了另外一种结局。

顾寒在听到母亲病重的消息后足足愣了好几秒，他想起前段时间与母亲的一次视频通话，母亲看起来还是如之前一般温柔地望着他，会在听到他找到喜欢的人之后开心地笑。

周围此起彼伏的闹声一瞬间在他耳朵里全部消失，望着忙碌的工作人员，那些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顾寒忽然觉得那些快乐离他好遥远。

最后，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做出出国看望母亲的决定。全程不到一分钟，但顾寒觉得自己的脸色应该变得很难看，所以他悄悄找到了导演，告诉他自己大概参加不了今晚的杀青晏，希望导演可以帮自己找个借口。

天色渐暗，顾寒透过机窗看夜景，灯光璀璨，是他之前未曾看过的。在大雨落下之前，他孤身离开了这座和裴琛相处了将近半年的沿海小城市。

裴琛在此期间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他下了飞机才看到，和裴琛发来的那条消息：你怎么了？

那条消息被他搁置了一段时间，直到他后来决定放弃演戏才被重新记起。顾寒无法感同身受地体会到裴琛当时的心情，却偶尔梦见裴琛，梦见那双勾人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在梦中惊醒。

柔软的床使顾寒渐渐陷入沉睡。意识残存之际，他好像终于模模糊糊地懂得了当年在得知自己离开后裴琛的心情。是难过吗？还是……他完全睡了过去。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顾寒醒过来。整个房间只有一点亮光，安安静静的，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接近七点，距离裴琛上飞机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在他睡着的这几个小时里，他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来自裴琛的消息。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顾寒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慢慢暗下去。于他而言，现在的裴琛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随风而去，他抓不住。可朋友之间不是最起码应该有个道别吗？

顾寒想不明白。即使休息了几个小时，他仍感觉不到轻松，心里闷闷的，像是蓄满了水就要溢出来。

……原来是这种感觉。他愣愣地想。

迟来的饥饿感终于占据上风，顾寒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已经到了进食的时间。他起身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整个人被暖洋洋的灯光笼罩着。在确定今晚不会收到裴琛的消息后，顾寒在网上找到了家在酒店附近并且评价不错的餐厅。他独自前往。

街上各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有些结伴而行。顾寒虽悠闲但形单影只，沿途皆是熟悉的建筑，那时他还不是一个人。顾寒之前一直觉得自己舍不得的是一位能与他一同游玩的朋友。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好像舍不得的只是裴琛而已。

【作者有话说】

存了一点点的稿子。。。

最近有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