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这世间从没有什么言熙染

或许从始至终这个世上就不存在什么言熙染……

神殿也好云光殿也罢都只是一场无边的幻境，一场蓄意打造的温床……

所以他到底是谁？真相到底是什么？

困惑、迷茫化作无边的痛意在言熙染脑海中炸开，他承受不住，扶着脑袋蹲下身。

与此同时，本如常运转的回溯法阵突然开始反向转动起来，亮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可惜花云衣并未守在法阵前，没有看见这一幕，否则她定能察觉到她苦心孤诣设下的法阵出了问题，从而及时补救。

法阵逆行，尘封的记忆开始重启。

“哥哥，我可不可以一直待在歆榆宫，我不想回去…”

“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他们都说我神力太弱，什么都不会，是个小白痴…”

“哥哥，我可以自主吸收灵力了，不会被神殿的灵气伤着了，可不可以不回花氏了？”

“哥哥，我终于学会种白梅了，可惜还要等上很久它才会开花…”

……

“君上，人界西南方有神官传出求救信号……”

“君上，属下无能，未能查出神官失踪原因…”

“哥哥，你要出门吗？”

“花辞年，兰溪镇的生灵因你涂炭，你可知错……”

“错的是他们…是他们…我的哥哥有什么错……”

“辞年，他们不值得！”

………

遗忘的过往在脑海中一幕幕回闪，言熙染眼角处一滴晶莹的露珠顺势滑落。

回溯法阵越转越快，光芒亮至极致时，之前被花云衣扔进去的三人被甩出，接着阵眼处传出砰的巨响，法阵瞬间被彻底损毁，再无修复的可能。

而原本置身于法阵中心的言熙染只觉得身形一轻，而后便跌入一具异常沉重的躯壳。

嗯…痛……这是言熙染跌入这具躯壳之后的第一感觉。

在这具躯壳里似乎抬一抬眼都能给他带来无尽的痛意。

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停止睁眼的动作。

双眼被彻底睁开，入目的却仍然是一片漆黑，言熙染忍着痛意在黑暗中艰难抬手，触碰到的是不平整、充满凹凸的木头。

言熙染呼出一口气，试图调动周身所有的力气去推开木头，刚一用力，指尖却至凹陷处滑过，传出钻心的痛感。

嗯……言熙染眼睫颤了颤，痛得立刻收回手。

然，指尖的痛意尚未缓过，言熙染眼睛处又突然传来刺痛。木头被人推开，刺眼的光芒射入，这双许久不见阳光的眼睛人一下子变得脆弱起来。

言熙染闭了闭眼，很快就再次睁开。

“辞年，”落山倾站在红木棺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久不见。”

辞年？言熙染眼捷颤动了几分，意识回转，是了，他是花辞年，不是言熙染。

言熙染，哦不，花辞年没有回应他，眨眨眼后收回目光。

下一刻他的视线触及到红棺周身，一丝无形的惧意在心底闪现，花辞年脸色一白，眸底闪过慌乱，立刻就要从红棺中起身。

奈何他的身体实在是伤痕累累，别说是起身离开，就是动一动都困难。

无奈之下，他只能看向落山倾：“落山倾，你能否扶我一把？”

说这话时花辞年的声音没有以往的平静淡漠，语气难掩慌乱，带着一丝脆弱之感。

落山倾怔愣了一下，而后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去扶。

“小心，注意脚下。”

红棺有些深，花辞年踏出来时，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落山倾立刻施术稳住他。

“你……”他刚想和花辞年说什么，一缕红光夹杂着凌厉的杀意自身后直冲而来。

顾不得其他，落山倾立即将花辞年往旁边一推，同一时间自己也侧身后退。

“落山倾，你居然敢骗我。”

花云衣手持碧血出现，眸中杀意重。

可当她看见借助石壁稳住身体的花辞年那一刻，眼中的杀意顷刻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满眼的不知所措。

“哥哥。”花云衣收起碧血，手足无措地立于原地。

天罚幻境中她敢肆无忌惮地面对言熙染，敢筹谋算计所有人，不过是仗着回溯法阵完成后他们都不会记得。

可现在看着花辞年那严肃打量的眸子，她知道他没有忘记，没有忘记他作为言熙染存在的点点滴滴。

甚至没有忘记她的残暴嗜血。

“哥哥，我……”花云衣整个人小心翼翼，嘴巴几度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