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无心侮辱,但伤害真大……
迫于压力,张队不得不亲自率人赶往乡下。
那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还没开到村子,警车在蜿蜒崎岖的黄土山路尽头彻底失去了用武之地。
前方所谓的“路”,更像是被山洪冲刷出的沟壑。
碎石遍布,坡度陡峭,仅容一人勉强通过。
车轮陷在松软的泥土里,底盘重重地磕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彻底动弹不得。
车轮在泥坑里空转,溅起浑浊的泥浆,却无法前进分毫。
张队推开车门,一脚踩进及踝的泥泞里。
他极目望去,前方所谓的“路”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山洪冲刷出的深沟、嶙峋的乱石和近乎垂直的陡坡。
一条若有若无的羊肠小道蜿蜒向上,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密林深处。
“全体下车!”
“到头了!这种地方,除非局里能给咱们调架直升机,否则就是履带拖拉机来了也得趴窝!”
“最后这段路,得靠老祖宗赏的这两条腿了!”
专案组的成员们陆续从车里钻出来,看着眼前这蛮荒般的景象,一个个脸色发苦。
他们穿着为城市追捕准备的制式皮鞋和西裤,在这原始的山路上显得格格不入且无比脆弱。
“张队,这……这真是人走的路吗?”
年轻警员小陈看着自己瞬间裹满泥浆的崭新皮鞋,声音里带着哭腔,“地图上不是显示有路吗?”
“地图上还有南海呢,你去走一个试试?”
张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烦躁地扯了扯汗湿的领带:
“导航和老乡指的路都没错,秋风的老家就在这山坳里最深处。准备走吧,都机灵点,注意安全!”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开始了痛苦的跋涉。
一开始还能勉强称之为“走”,很快就变成了“爬”。
皮鞋在湿滑的石头上根本抓不住地,不断有人滑倒,溅得满身泥水。
带刺的灌木丛无情地拉扯着他们的裤腿和衣袖,留下道道血痕。
沉重的喘息声、痛苦的呻吟声和偶尔的咒骂声取代了之前的交谈。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迷住了眼睛。
衬衫后背湿透,紧紧贴着皮肤,闷热难当。
“我……我不行了……”
一名体型微胖的警员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煞白,“这比……比跑十公里武装越野……还他妈累……”
“少废话!保存体力!”
张队呵斥道,但他自己的腿肚子也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抬头望向那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山顶,第一次对“穷山恶水”这个词有了刻骨铭心的理解。
他简直无法想象,秋风那个看起来清瘦的少年,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
足足连滚带爬了两个多小时,就在所有人都感觉体能即将耗尽,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静谧的小山村依偎在山坳里,几十户土坯或木石结构的房屋散落着,鸡犬相闻。
然而,与预想中的僻静不同。
村中央的空地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十几张简陋的木桌上杯盘狼藉,大盆的肉、整条的鱼、还有喝空了的酒坛子随处可见。
男女老少们脸上都带着酒足饭后的红晕和畅快的笑容,孩子们在桌椅间追逐打闹。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酒气和喜庆的味道。
张队等人一身污泥、衣衫褴褛、气喘吁吁地出现,与这热火朝天的宴席场面形成了极其滑稽而悲惨的对比。
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村民们都用一种好奇而略带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这群狼狈不堪的不速之客。
一位穿着汗衫、面色红润的老者(村长)端着旱烟袋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
“几位同志,这是……打哪儿来啊?遇上山洪了?”
张队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出示了证件,声音沙哑地问:
“老人家,您好。”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向您打听个人。”
“请问,秋风是住在这个村吗?”
“秋风?”老村长一听,脸上的皱纹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声音洪亮,“哎呀!你们也是来找小风子的?”
“那小子现在可真是出息大发了!”
“在城里赚大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