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与其在沉默中消亡,不如像烟花一样绽放
“我这想法,是不是很合理?”
“……”张队眉头又是一皱。
这时,他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和奇异的“担当”。
“不过,张队,有件事得说清楚。”
“去银行‘拿’钱这事,是我一个人干的。”
从策划到动手,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与他们四个无关。”
他清晰地划出了界限,指的是算盘、情圣、暗影、灵狐。
“哦?”张队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立刻追问,试图寻找逻辑漏洞或分化他们的机会。
“为什么?他们当时不是和你一起越狱出去了吗?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你不带着他们?”
“是一起出去了,”秋风淡淡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但这件事,我没让他们参与。”
“他们的身手不行,人多,目标太明显,风险也大。”
“况且,他们当时有别的‘作业’要做。”
他巧妙地用了“作业”这个中性词,轻描淡写地回避了筹建假派出所和假银行的具体内容,却又暗示了他们的确在执行他的计划。
“所以,atm机的案子,我认。”
“所有细节,我都可以交代。没有隐瞒的必要。”
他重复道,语气里有一种“事情做了就做了”的坦荡。
但这种坦荡背后,在警员和专家们看来,是令人心悸的狂妄、对规则的极度漠视和一种扭曲的复仇快感。
随后,算盘、情圣、暗影、灵狐四人被分别带入不同的审讯室。
情况与秋风如出一辙,甚至更加干脆。
几乎没有任何抵抗,没有需要动用任何审讯技巧。
所有人都非常爽快、甚至带着点迫不及待地承认了参与越狱、以及协助秋风完成“第二派出所”和“假银行”的筹建与运作的罪行。
但对于atm机一案,四人的口供高度一致清晰且坚决:
“风哥那天晚上说有点私事要办,让我们不用跟着。”(算盘推着并不存在的眼镜,小心而肯定地说)
“对,他一个人去的,回来的时候带了个包,里面是什么我们没问,风哥的事我们不多嘴。”(情圣摆出一副“江湖规矩我懂”的架势)
“银行那事?那是风哥自己的手笔,他的个人风格太明显,我们没参与,也模仿不来。”(暗影语气冷静,带着技术人员的客观)
“风哥够意思,这种掉脑袋的活他自己扛了,让我们干点技术活。”(灵狐脸上带着混不吝的感激和得意)
审讯过程顺利得让所有参与审讯的资深警员都感到一种强烈的不真实和恍惚。
原本预想的狡辩、对抗、心理较量、证据比拼全然没有发生。
他们像是早已排练好无数遍一般,坦然接受一切指控。
同时又精准地、毫不犹豫地划分开责任的边界,将最重的砝码稳稳地抛回给秋风。
一名年轻的记录员在审讯间隙,忍不住低声问负责审讯情圣的老刑警:
“王哥,他们…他们怎么就这么认了?”
“这可都是重罪,加起来够他们把牢底坐穿十回了!这不等于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吗?他们就不怕?”
老刑警看着情圣那副甚至带着点炫耀、仿佛干了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并且即将受到老大嘉奖的满不在乎的表情,叹了口气。
他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低声道:
“有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尤其是这些身怀‘绝技’却又被社会彻底边缘化的人来说,认下惊天动地的罪行,成为某个传奇故事的一部分,比像只老鼠一样默默无闻地烂死在牢里,更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活过,存在过。”
单向玻璃后。
市局局长眉头紧锁成了小麻花,他对身边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低声说:
“他在保护那四个人?”
“用自己扛下最直接的暴力犯罪,来换取他们更忠诚的追随?”
“还是他真的觉得无所谓,甚至享受这种‘担当’?”
专家沉吟良久,缓缓摇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审讯室里秋风的影像:
“恐怕两者都有,而且更深。”
“他将最直接、证据也最确凿的银行案独自扛下,显得很‘仗义’,能进一步收拢那四人的心,巩固他这个畸形团队的凝聚力。”
“同时,他也确实流露出一种‘已达刑罚上限,再多也无所谓’的极端漠然。”
“但更可怕的是…”
那位专家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他成功地将他与古行长的私人恩怨,通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变成了一个具有某种…扭曲公共正义感的‘表演’。”
“他不仅在复仇,更在向整个系统展示他的力量、他的逻辑和他对规则的理解。”
“这个年轻人,看似轻松随意,毫无城府。但对人心弱点的利用、对体制漏洞的洞察、以及那种冷静的疯狂,已经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步。”
张队整理着面前厚厚的、几乎不需要太多加工就已然脉络清晰的笔录,心情却异常沉重,没有丝毫案件即将告破的轻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