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唯一选择

29.唯一选择

阿溪的指尖还沾着朱砂，在最后一张符纸上落下猩红的尾勾。

"果然如此......"她喃喃自语，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

"溪儿！"

妘延的惊呼声打断她的思绪。

阿溪擡头，看见三人站在门口，表情各异。

夜葳的铠甲上还沾着露水，归离的冥笔悬在腰间微微颤动，而妘延——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满地符文，指尖已经掐进掌心。

"你们在此地下了禁制。"阿溪轻笑，随手将散落的长发挽到耳后。

她早该想到的，自己昏迷多日，这些人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夜葳单膝跪地，拾起一张符文仔细端详："四道通用的符文，但用了天工阁的'架桥术'......"

他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你在为亡魂搭建沟通之桥？"

妘延紧忙上前一步，绣着赤蛇纹路的裙摆扫过满地符纸："胡说！这分明是《娲皇补天诀》里的'转乾坤'！"

她猛地擡头，眼中燃起怒火，"三百年前失窃的至宝，果然在你们神农谷！"

室内温度骤降。阿溪不紧不慢地从药囊取出一物，随手抛向妘延："物归原主。"

东西在空中展开，露出里面鎏金文字。

妘延接住的瞬间，补天诀顿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这是娲皇血脉的认证。

"谷主这是何意？"妘延的声音微抖。

三百年来，她无数次梦见找回补天诀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轻易。

阿溪倚着案几缓缓起身，素白的衣袍上朱砂点点如血："当年盗书之人已经找到，神农谷愿给宫主一个交代。"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当然，是在'合适'的范围内。"

归离的冥笔顿而发出嗡鸣。她眯起猫眼，在阿溪和妘延之间来回打量："有意思......"

她轻声道，"谷主这是要挟？"

妘延的指甲已经刺入掌心软肉。她当然明白阿溪的潜台词——如今四道联手对抗鸿蒙镜灵在即，补天诀固然重要，但比起鸿蒙镜的威胁......

"司主此言差矣。"阿溪转向归离，袖中滑出一枚银针，"我只是好奇，为何幽冥司的'九幽引魂阵'，会出现在补天诀最后一页？"

这句话像惊雷炸响。归离脸色骤变，冥笔瞬间入手："你看了内容？"

"恰好看到有趣的部分。"阿溪把玩着银针，"比如用娲皇血为引，可逆转九幽大阵......"

她忽的将针尖对准自己的心口，"宫主要不要试试，看我说的对不对？"

"住手！"夜葳的铠甲即刻暴涨，化作牢笼困住阿溪。但已经晚了——针尖刺入皮肤的刹那，满地符文同时亮起，映照出上面同时浮现的幽冥司秘纹！

妘延踉跄后退："归离！这是怎么回事？"

归离的冥笔在空中划出血符，声音却异常冷静："宫主难道不知？补天诀本就是四道共撰......"

她露出诡异的微笑，"只不过最后完成它的，是我们幽冥司。"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阿溪在电光中谑笑出声："看来这场戏，比我想的还要精彩......"

归离指尖轻抚过地上那些符文，朱砂在光晕下呈现出诡异的流动感。

"宫主稍安勿躁。"她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此刻，我看到的，是幽冥司二十四节气谱的完整乐谱。"

手指忽然停在某个符文上，"特别是这段'惊蛰回响'，连我都不曾见过完整版。"

妘延手中的补天诀"哐当"落地。她死死盯向归离，后又转向阿溪："这不可能......"声音却已经发颤。

夜葳的铠甲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弯腰拾起一张符纸，瞳孔微微收缩："本座所见，是天工阁'千机引'的完整构造图。"

随后，他擡头看向阿溪，意味不明道，"谷主好手段。"

阿溪倚在案几边，轻轻咳嗽两声，苍白的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有趣的是......"

指尖划过自己绘制的符文，"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看得见。"

室内骤然寂静。三人目光如刀，齐刷刷刺向这个看似虚弱的神农谷主。

"净戾伴生藤的炼化之法、娲皇补天诀、千机引构造图、二十四节气谱......"阿溪每说一个词，就在三人脸上看到更深的震惊，"还有——"

她灵力一滑，指尖渗出血珠滴在符文上的刹那，所有图案顿时重组，浮现出全新的纹路。

"四道同源。"归离的冥笔登时剧烈震颤，她一把按住笔身，"这些符文......"

阿溪虚弱地笑了笑："现在诸位明白，为何镜灵非要杀我不可了？"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拍打着窗棂。夜葳上前一步，低声问道："谷主想要什么？"

"交换。"阿溪的声音很轻，却在雷声中清晰可闻，"四道密术原理，全部。"

"砰"地一声，妘延愤怒拍桌，"荒谬！补天诀乃我娲皇一脉根基，岂可——"

"宫主不妨看看这个。"阿溪一把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黑色纹路——那分明是鸿蒙镜留下的同心咒，"镜灵已经在我体内种下标记。若我们继续各自为政......"

她惨然一笑，"下次月圆之夜，我就会变成它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