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恶战

邓阳这半年多以来每天都跟着陈丙苦练武艺、马术，甚至比一般士卒还要辛苦。如今手上的工夫并不比严兴宗等人差多少。

葛万山面对眼前七八个骑兵的冲锋，并不慌乱，不断吆喝周围的兵卒聚拢过来，同时让水上的船队加速靠过来。

邓阳在左，严兴宗在右，贴着葛万山等人的两侧绕过去。两人同时从马鞍上摘下数个短柄小斧，猛然掷向敌人后脑。

这是邓阳怕己方骑兵骑射功夫不行，专门着邓怀英打造的。只不过各人所要的形状不同，有人要短刀，有人要小斧，甚至有个家伙非要用铁球，说是握的结实砸人狠。

葛万山多年来走在生死线上，极为警觉，他听到风声不对，连忙矮身低头，一柄小锤从他头顶飞过，砸在他身前一人的脖颈上。那人连喊叫都没有发出，就如被抽了筋一般软倒在地。

“啊！”葛万山怒吼着起身，只是眼角发现身旁已经没有几个手下还活着。

刚才七八个骑兵射来的暗器，已经将他周围聚拢的十来个士卒杀得差不多了。其他赵军也被后续赶上来的更多骑兵分割在了沙滩上，被杀光也只是时间问题。

葛万山看到自己手下数百散兵被几十个骑兵追的四处乱窜，而原本朝河岸划来的筏队也已经掉头。他没做一丝犹豫，觑准两个骑兵砍刺的瞬间，侧身从马缝中穿了出去。

“那家伙要跑。拦住他。”

兜马回来的骑兵，看这人身材雄壮，猜着是个人物，赶紧拍马朝葛万山追去，只是他离河水太近了，只不过两三息的时间，葛万山就跳入淄水之中，不见了踪影。

追上来的骑兵狠狠一挥长枪，骂骂咧咧的又回到队伍中。

邓阳自然也看到不少敌军跳河逃生，只是他们本身就是游过来的，又经历一场战斗，是不是还有体力抗衡汹涌的河水，还是个未知数。他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肃清留在岸上的这些人。

最终除了部分敌军逃走外，共杀死的不到二百人外，还生俘百人。

邓阳留邓孝军带一半骑兵继续在岸边警戒，自己与严兴宗带五十骑兵赶回山上。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蒋童也赌上了最后一口气。朱恒所守的第二道壁垒被重点敌军进攻，连续出现数处险情。章弘之不敢等邓阳回来决策，对曹远方道：“曹指挥，你营中还有多少人能战？”

曹远方道：“顶天还有一百来人能站起来，但也多少都带着伤。”

“足够了，你现在立刻带他们全都去支援朱恒。无论如何要把这一波顶住，蒋童也撑不了多久了，等大人带骑营回来，我们就赢定了。”

“好。”曹远方也不废话，吐出一口血水，高声道：“是爷们的都跟我来。”

白水军中的队、哨级军官基本都是有东阳参战经历的，还有小部分则是白水籍人士，都与邓阳关系紧密，即使今天的伤亡较大也没轻易崩盘。

在曹远方的鼓励下，一百多疲惫之卒再次整队杀向山下。

邓中义在一旁也说道：“要不我也带人下去吧？”

章弘之道：“不，你手下能战之人比后营也好不了多少，得留下来以防万一。”

邓中义开始没多想，待无意间看到章弘之的眼色，恍然大悟，沉声道：“我明白了，这就去准备。”

他转身走回自己的队伍中，安抚士卒，“都把装备整理好，谁都不许卸甲。”

章弘之看他是真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这才转头忧虑的看向河岸方向。作为邓阳的谋士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有万一，邓中义部就是掩护邓阳撤离的最后屏障，有骑营护卫足够从山间小道突围了。

朱恒部确实已经快到极限了，现在全营没有溃逃连他自己都很惊讶。当山上出现火光后，敌人的攻击力度陡然增大。短短一刻，就在北侧壁垒上冲开了三处口子。他带护卫好不容易挡住其中一处。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十几丈外的一处木栅突然被撞开一个接近一丈宽的大洞。十几个赵军鱼贯而入，将守在木栅后的一什乡兵杀退，然后分兵两路意图扩大突破口。

朱恒目眦俱裂，可他也被身前敌军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许定国！”他见哨长许定国离的最近，只好大声呼喊他去封堵。

许定国也看见了险情，不待朱恒多说，就带着身边几个甲卒朝缺口冲去。他觉得跟着邓阳对脾气，在东阳战后就没有离开，在朱恒营中担任哨官一职，领二百多人。

冲进来的敌军大半都身穿铁甲，皆是赵军精锐，即使许定国及时赶到，依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将他们剿灭，反而是从缺口处冲进来的敌军越来越多。

许定国对上的一名敌军身穿重甲，看样子是个身份不低的敌将。许定国砍中他几刀，也只是激起一道道火花，却奈何不了他。敌将身侧有五六个甲卒护卫，埋头向前突进，许定国等人一时竟不能阻挡。

敌将并不急于杀人，而是仗着身上甲厚不断将守军往后挤压。许定国心中大急，若是再被逼退数丈，敌人进来的数量就足够站住脚了，要想赶出去可就难了。

“老许，让开。”

许定国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他微微侧过身体想要看清是谁。还没等他视线后移，一根小儿手臂粗的铁棍从眼前闪过。

来人正是邓孝辉。他是左营另一哨的队率，眼见许定国迟迟无法对付冲进来的敌军，便从周边近处叫来六七个原乡营的乡兵，一起赶来相助。原白水乡营出身的乡兵，除了白水军的制式兵器外，大多保留了原来的铁骨朵。而邓阳对此也持鼓励态度，他自己就一直带着，所以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即使有些沉，他们也没有轻易舍弃。此时，恰好能排上用场。

邓孝辉作为队率自由度更高，他甚至选择了一根长柄铁骨朵作为主兵器。

敌将见许定国侧身，本想趁他分神之际冲上去结果了他，哪想到从其身旁竟然砸出一个铁疙瘩。他急忙回刀去挡，却根本挡不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铁骨朵狠狠敲在敌将胸前的护甲上，甲叶都凹进去一块。他周围的甲卒赶紧把他护在身后，夹着他就往外撤。

邓孝舞起铁骨朵，身前敌军无一人敢硬接。其他乡兵配合他结阵向前压迫，不时有敌军甲卒被击中头胸等处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