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人无压力轻飘飘

季新瑶给丈夫打了电话，自从杨帆正式上任金阳市市长以后，她俩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在这期间，杨帆虽然也回到过长阳市一次，当时季新瑶正巧在“防疫隔离期”——进入猪场前要在实验室宿舍隔离三天的第二天。她也就没有出去，否则还要重新进行猪瘟检疫而且还要重新隔离三天。

杨帆在电话里告诉她，自己在滨海市任职副市长时，接触过“红山”和“百代平康”这两家公司。

杨帆告诉她，这两家公司很有实力。应该在国内投资机构排名top30以内，他们的lp中都有国外基金加入。（杨帆在电话里给季新瑶解释说，lp就是投资公司的出资方，他们按约定比例拿取回报，不负责投资公司的具体管理实务。季新瑶笑着说，大哥，我知道lp是啥意思。）

不过，这两家公司都是做pe的，像你们这个初创公司不应该进入他们的“法眼”，杨帆向季新瑶说出了他的疑惑。（杨帆还说，大姐，pe不用我给你解释吧？季新瑶说，pe就是在人家上市前投进去，大捞一把呗。杨帆笑了，我怎么听你说的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季新瑶反驳说，我明明说的是趁热打铁的意思。）

季新瑶告诉丈夫，杨子江也对她讲过这两家投资机构的背景。它们以对正常经营期的公司进行股权投资为主，也就是杨帆所说的pe。

这次对青枫智慧养殖公司这样的初创公司感兴趣，主要是公司的智能养殖全面解决方案，在国内属于先例，而且这两家公司正在对智慧农业领域进行投资研究。

另外，杨子江在做咨询公司的时候，这两家公司的ceo和他有过交往，彼此间还很谈得来。

“在一定程度上说，他们可能是给我面子。”前几天杨子江把两家公司要来的消息告诉她，在电话里又说道：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们要炒好这盘菜，先端上去。合不合胃口，只有吃过才知道。能不能把‘面子’变成‘里子’，就看你们的了。”

杨子江说：“由你全程介绍。我给你站脚助威。“

季新瑶说：“我准备把名字改成俄国名了——亚（压）力山大。”

杨子江笑了。“经过地层深处的千年高温，才会有钻石。”他接着说道，“人无压力轻飘飘，井无压力不出油。”

季新瑶知道这句话。这是六十年代***时期，大庆石油工人模范代表“铁人王进喜”说过的话。

季新瑶确实压力很大，压力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一个是自己对防疫风险始终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上次那头哨兵猪发热，更让它绷紧了防疫这根神经。这次进场测试前，她更换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桌面壁纸——黑色背景上有两个醒目的红字“防疫”。

“你这个壁纸有点恐怖。”在隔离期间，左小左看到了她的“壁纸”后，夸张地吐了一下舌头。随后季新瑶发现所有的人也都更换了壁纸，尽管壁纸图片形式多样，但上面都有了“防疫”这两个字。

虽然最后查清楚上次那头哨兵猪发热并不是猪瘟引起的——那头猪由于受到惊吓——诱发应激综合症所导致体温升高。

原因就是工程师在调整自动喂料线的时候，用手中的扳手敲了一下这头猪的后背，它惊恐地蹿出一米多远——来了一个“蝙蝠式”的趴摔。从监控录像中发现了这个”情节“。

现在智能实验室猪舍内的30个单元圈已经全部进猪，一共1500头。整个猪舍的智能系统马上就要开始”有活体“的实际场景测试。

在测试期间，研发工程师等人员不仅进出猪舍愈发频繁，而且在猪圈内滞留时间较长。

尽管在猪舍内工作期间，季新瑶相信所有人都会自觉遵守防控规定。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越容易产生麻痹思想，小疏忽酿成大错误。季新瑶不断地提醒自己。

另一个压力——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种预感”。在猪场宿舍进行隔离期间，全体测试人员开了几次会，对测试方案又进行了测试程序梳理和具体流程推演。

季新瑶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对1500头生猪养殖规模给实际场景测试带来的“变化”都没有概念。

“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这句养殖业的老话本来是两层意思——动物繁殖可以不断地“堆金叠玉”，疾病传染也可以突降“灭顶之灾”。现在这句话对季新瑶又有了另一层意思，过程中总是存在变化。

果然，在进入实验室猪场后第5天。最先暴露的问题是：江大江的生物公司研发的微生物半湿料粘性较大，在自动给料线中饲料残留严重。

“微生物发酵饲料可不可以改变一下配比，不用湿料。这样粘性就会小很多......”在“解决自动给料线中饲料残留”的视频联席会议上，张译文提出了他的意见。

“这个行不通。”在猪场外的江大江，通过视频说：

“现在的配比，是经过多少次实验得来的。这样的配比，能使饲料中的菌群活性达到最大。只有保证大量的有益菌进入猪的肠道中，才能够维持肠道内的微生态平衡。只有这样，才能增强活体的免疫力，抵抗病原菌的侵袭，才可以在饲料中去除抗生素。”

季新瑶完全同意江大江的意见。

一方面是江大江所说的“不改变配方的理由”，她深以为然。

用有益菌粉剂和猪饲料进行拌合——仍旧用干饲料对生猪进行饲喂，很早就有养殖场做过。但是，实验效果差强人意，不能替代饲料中的抗生素。

另一方面，中国大多数的规模化养猪场都采用干饲料饲喂，浪费了很多粮食和精饲料，是饲养成本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

干饲料运送过程和猪群吃食时所带来的粉尘污染，是猪群咳嗽、气喘等疾病的重要致病原因。季新瑶还看过很多研究成果表明，给生猪活体饲喂湿饲料，不仅增加了饲料的适口性，而且还有助于提高消化率等等。

季新瑶简单扼要地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她还补充说道：

“从国外饲料禁用抗生素的整体情况来看，我国养殖业‘全面禁抗’的时代很快就会到来。在饲料中去除抗生素后，湿料饲喂——这种饲料形态，将有利于同有益菌等添加剂进行混合搅拌，所以我们必须要尽最大努力去解决‘料线’残留问题。”

江大江和左小左一致同意季新瑶的意见。其他工程师也就没再说什么。

最后决定，明天和王老一起研究解决方案。

散会的时候，季新瑶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