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第58章
似乎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语。
孟拂寒垂首,吻住她的唇。交错的气息涌动着静谧的安心,似乎此生经历过的所有磨难都只为了这一句而来。胸腔嗡鸣,叫嚣着,恨不能将其揉进骨血之中。
常晚晴似是有些承受不住他骤然猛烈的情意,重重地喘了几声,在她即将喘不过气的瞬间,孟拂寒放过了她,又将她的脑袋按在肩头,环抱着她。
常晚晴喘过气来,笑了几声,轻拍他的胸口,“做什么呀……热诶。”
孟拂寒擡手,将她额头被薄汗沾湿的发丝拨开,露出那张白净的小脸。
“让我抱一会儿,”他哑声道:“就这样,什么也不做,与我待一会儿,好不好。”
你可知我等这一日,等这句话,等了多少漫长的日子。
孟拂寒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嗅着她温暖的淡香,缓慢闭上双眼。
如果这是个梦,能不能再长一点。如果这不是梦……
他将人再拥得紧了几分。
常晚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句话,竟让他反应这般大,又想到他早年孤身一人入北疆,只怕经历的会比她这几日的多得多。心里发软,便也没抗拒他的拥抱,夜里倒没有白日那样燥热,但也汗涔涔地抱在一处,温热的肌肤与汗水交融在一起,好像他们就能这样永不分离。
常晚晴将额头抵在他前襟,指尖环绕过他身后,学着他安慰自己的模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你也是我,最心爱的人。”
孟拂寒低声在她耳畔道:“我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常晚晴仰起头,感叹一声:“好奇妙。不过半年前,我还非常非常讨厌你……不过现在想来,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家世使然,她这样教养出来的姑娘甚少会对某些事斤斤计较,可早在许久以前,孟拂寒就在她心里掀起了数次轩然大波。仔细想来,兴许有些意动早有痕迹,只是她自个儿不曾发觉,亦不愿承认。
好像他在很早以前,在她心里就是一个不同于旁人,极为特别的人了。
“我知晓你从前并不喜欢我,”孟拂寒低了低头,对上那双在黑夜里宛如明珠的眼眸:“好在有如今。”
从前啊……从前。
常晚晴心底极淡的一叹:“从前我厌恶你,便如同我不喜北疆一般——好像有些没来由,却又总与让我不高兴的事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无论是他在北疆多年,她不喜北疆已经成了习惯,还是哥哥牺牲后,那个战神名号的易主——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她知晓常翎自己本身也并不在乎什么“战神”,但她终究在意,在意一个为国亡故之人,是否得到了他应得的一切。
“但我最近发现,我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北疆了。你知道吗,我以为除了我,这世间没有人会再记得哥哥了,可我昨日才发现,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将士都将他记在心里。”
她有着说不出口的复杂思绪,内心百感交集:“从前只听人歌颂我父兄功德,包括你,我从来都只觉得他们泰国夸大,不过是受战火纷扰的百姓见战争平息,便要推出一个救世的战神来信仰……现在才知道,每一个被歌颂的人背后,挽救的又何止是一个人的生命,还有他们背后的家庭、妻儿……”
“……你知道吗,我这才知晓,阿娘与哥哥已经去了这么多年,可还有很多人记得他们。甚至还有人家中奉着我娘的画像,要子孙后代都记得已故越国公夫人的恩德。”
常晚晴语气微扬,语速不快,缓声将近来所见所闻告知于夫婿:“我这才发现,北疆和我想象中并不相同。天大地大,从前……是我无知,所以才心怀偏见。”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包括北疆,包括孟拂寒。
了解之后,方知其所以然。
孟拂寒抚摸着她的眉梢。
“天地广博,总有许多不曾见识过的事物。不止北疆,你若愿意,日后我与你一起……”
“我自然愿意,”常晚晴将脑袋埋进他怀中,拉过他的指尖咬了一口:“就看我们日理万机的孟大人何时能抽出空闲……不会等到你我垂垂老矣,还不得空吧?”
“你我若真能有那一日,定然早已看过了山川四季。”
孟拂寒任她轻咬,揉了揉她脸侧。
“睡吧,”他道:“等到明日,一切都会好的。”
……
第二日醒来,常晚晴才知他这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红珠!!”
常晚晴双眼发亮,顾不得走路腿|间还难受着,径直抱了上去。
红珠见到她,悠哉悠哉地甩了甩尾巴。玉澜扑上来,眼眶瞬间便红了:“我的姑娘哟……这脸儿怎么晒成这样!”
玉漱指了指包裹:“姑娘,我们带了姑娘今年新做的骑装,保证舒服又透气,一点儿不热!”
常晚晴坐上自家熟悉的宽敞马车的时候,几乎有股恍如隔世的感觉。还听玉澜道:“姑爷特意让人快马加鞭将我们送来,就是怕姑娘再受了委屈。还怕姑娘在北疆吃不惯,特意从醉月楼带了个厨子来。”
玉漱接道:“范掌柜的知晓是要做菜给咱们郡主吃,二话不说就将手艺最好的大厨点出来了。”
马车驶入队伍中,取下了金碧辉煌的装饰,以普通车马的样貌夹杂在兵士之间,并不打眼。常晚晴酸痛的腰背被玉漱按着,她道:“那手艺最好的厨子送来了我这儿,醉月楼的生意可怎么办?如今可是我管账,总不能让孟拂寒觉得醉月楼在我手上亏损了吧?”
都知晓她是在开玩笑,姑娘语气终于轻快起来,最先瞧见的那副可怜样终于散了去。玉澜极心疼地给她的脸上上好药膏,又泡了清热的凉茶。
“姑娘快用些东西,这模样若是让皇后娘娘看了,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常晚晴偷偷跟上,自然谁也没惊动,顶多在出门前给阿璇和姐姐去了信。还不知姑母知晓了这一切,会不会生气。
玉澜叹气,将离开前京中所发生的事讲了出来:“自然是气的。”
皇后娘娘虽说不上大发雷霆,但也是很恼了一会儿。还是岑嘉容一个劲儿地劝,说什么小夫妻感情好、如胶似漆地,她一个做长辈的合该高兴才是,若急着给妹妹带回来,给小夫妻俩生生拆散,以常晚晴那性子,指不定要怎么掉眼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