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但不好梦
晚安,但不好梦
温逝怜抽走了朝漾的酒杯,立马就得到了一个气鼓鼓的脸,“干嘛?!”某人不爽地蹙眉。
“你要照照镜子吗?”他板着一幅脸,和朝漾那如同龙舌兰日落般盈盈妃色相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你生气了吗?”朝漾说不上是清醒还是糊涂,但明显收敛了些,随后张开双臂,做出要温逝怜抱的姿态,“你别生气......”
温逝怜鼻息间叹了一口气,自然而然地俯身向前,用手将其抱起,温厚的大手托着朝漾一方柔软。
“回答我,你还......”朝漾整个人贴着温逝怜的胸膛,手臂牢牢圈住他的脖颈,将头枕在坚实的肩膀上。
“我没有。”朝漾呼出的水汽带着醉醺醺的酒香,温逝怜喉咙一紧。
楚淑仍坐在主位上,手握着筷子,往嘴里送着花生米,看着那对背影,挑了个眉,印象中难得见自家孙子这样。
温逝怜把朝漾轻轻放到床上,想脱身去取条毛巾,某人却死活不松手,揪着衬衫的衣摆,喃喃低语,“别走......”
一双墨色凝重的眼眸居高临下俯视着床上坐着的人,咬紧的后槽牙伴随着手臂盘曲暴起的青筋,一只手抚上朝漾的喉结,又缓缓摸至后颈,“看着我。”
朝漾擡头,被他牢牢架着,玻璃球般的眼珠子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想要什么?”语气模糊,带着些不甘心,温逝怜也不知道自己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有点热......不是,是好热。”朝漾抓住他另一只手就往胸口按,“出汗了,黏糊糊的,不喜欢。”
“那就泡个澡。”温逝怜后退一步,“松开我,我去放水。”
“好。”没了支撑的朝漾向后一躺。
水,从铜制的龙头流入浴缸,温逝怜右手拨动出涟漪,时刻注意着温度。
朝漾躺在床上,胡乱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敞着裸露的胸脯。
“别这样,会感冒的。”温逝怜穿着拖鞋,走过来又给他盖上了,“我牵着去,还是要我抱?”
真是句废话,朝漾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他贴贴的机会。
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就这么褪去了贴身的衣物,睡进了温热的水中。
“朝漾。”
“嗯?”浴缸里的某人享受着体贴的服务,温水润湿秀发,洗发水均匀地涂抹在头发上,指腹打圈轻柔,按摩着头皮,放松舒适。
“你喜欢深潜吗?”
“喜欢......”
“你能在海底呼吸多久?”
酒精麻痹大脑,温柔使人降智,几乎没做过多思考,朝漾脱口而出,“我能一直呼吸啊......”
温逝怜不再言语,拿起一旁的淋头,替他冲洗了头上的泡沫,水浸湿了衬衫的衣袖,眼瞳装载的深渊静如死水。
换上一套宽大的睡衣,朝漾盘腿坐回了床上,温逝怜拿起风筒替吹着湿哒哒的头发。
热风拂过酒精染红的脸颊,身下的人摇摇晃晃的,朝漾舒服地快要睡着了。
窗外桂花树上的花灯被吹得东倒西歪,芳香的花瓣儿被打得零落在土里,一地摧残,黑压压的夜空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现在清醒一点没?”
温逝怜摸了摸顺滑的头发,收了吹风机。
“没......”朝漾转过身来,圈住了面前笔直的长腿,右手不老实地向西装裤扣摸去。
“想干嘛?”温逝怜扣住乱动的手腕,出声警告。
“没想干嘛......想感谢你......”朝漾纯净的脸庞上挂着狡黠的笑容。
温逝怜垂下腰来,两人鼻尖触碰着鼻尖,朝漾撞进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瞳,慌乱间晃了神,呼吸变得急促。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什么人吗?”嗓音嘶哑得如同恶魔的低语。
“什么......”朝漾喉咙滚动着,感到一丝不安。
口袋里的丝巾——朝漾送的那条,被温逝怜拿在手上,折叠了一番,上等顺滑的丝绸材质,下一秒到了朝漾的眼前,鹅黄的灯光霎时被黑暗取代。
酒精和黑暗双重作祟,朝漾只觉天旋地转,被牢牢地压在了床上,视觉被压制,取而代之的就是其他的感官,更加敏锐。
天然醇厚的奶檀味充盈了口鼻,随后赶来的薄荷清苦又冲淡了这份甜腻,使之浑厚而凝重,冷感的药性又牵引着朝漾体会到烟熏火燎的触感。
那双温厚的手掌在他纤细的脖颈上停留了许久,顺着尾椎骨往下的触碰,使之花枝乱颤,通体的酥麻。
仿佛置身于冰山溪谷,酒精带来的潮热被冷峻克制的触碰所压抑。
随着一阵辛辣的香味袭来,似月下檀香树,扭曲了身形,入侵了朝漾的领地。
“痛......!”好看的眉毛猛地皱了,可惜温逝怜看不到被隐匿的双眼。
沉重的喘息像山谷湍急的溪流,朝漾发誓这辈子没这么难受过,什么也看不见,双手胡乱地抓着高耸的脊背,娇弱的低语在濒临死亡的境况下变得呜咽。
这回想欺负回来也没办法了,温逝怜不知得了什么心病,几近疯狂。
“清醒了没?”朝漾被施予一丝喘息的机会,身下敏锐的痛感击溃了酒精的麻痹。
“醒......醒了。”
温逝怜双臂撑着,注视着身下的人,束缚着眼睛的丝巾竟已经被泪水打湿,他嘴角抽搐,面显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