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跟着于老学医
“小丫头恢复得不错。”于老亲自给宋茗叶拆了绷带。郑休宁望着于老不说话,于老感受到男人压迫的目光,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
“我老头子看丫头投缘,不行?”
“投缘?”
郑休宁自打认识于老以来,从没见过什么人入他的眼,他对待宋茗叶的态度却是出人意料,不进二话没说替她检查,而且主动要求宋茗叶来他这拆线,实属难得。
郑休宁本来带宋茗叶来拜访于老,也带有碰运气的成分,自从四年前郑休宁的母亲车祸,于老亲自抢救,却回天乏力,从那以后,于老便封了刀,从医院辞职回家含糊弄孙,家人都很支持,除了郑休宁的偶有拜访,其他的人,于老并不怎么待见,就连杨避瑾上次受伤,也是郑休宁说了不少好话才答应诊治的。
看见郑休宁,于老总是回想起在抢救室尚有意识的郑母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说“救救我”的模样,可是最终,他也没能留住这个孩子的母亲。这不是第一次生命消逝在于老面前,也许是累了,从抢救室出来的于老一下子瘫坐在角落上,十六岁的郑休宁走到他面前郑重的鞠了一个躬,
“谢谢您。”少年的双眼通红,话语却从容。
“我没救活她,我没救活她…”
一次次的抢救画面浮现在于老的眼前,有些人活了下来,对于老感恩戴德,有些人无力回天,于老也曾被他们的家人指着鼻子痛骂,过去的四十年,他的手下从死神那留住了无数的人,也眼睁睁看着无数人的生命流逝,就像刚才的郑母,
“救救我,救救。”一声声回荡在于老的耳边,心里,可他最终也没能救她。
郑休宁的感谢让于老回过神来,无力的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那个男孩。
“我知道您尽力了,谢谢。”郑休宁再次鞠了一个躬。
“你…”于老慢慢的从地上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止不住的说:
“好孩子,好孩子…”
半个月后,于老便辞去了在医院的工作,回家闭门不出,哪怕有逻辑不绝的人来求诊,于老也多半是闭门不见,除了对郑休宁的侧目以外,宋茗叶的出现实在是令人惊讶。
“这丫头,我总看着眼熟。”于老话已至此,但没往下说下去。
“可能是我大众脸吧。”宋茗叶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笑。
“她也是学医的。”郑休宁摸不着头脑的来了一句,
“臭小子,又打我主意。”于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语气中却没半分的责怪。
“丫头,要不要跟我学医啊。”半晌,于老转头笑眯眯地对着宋茗叶来了一句。
“啊,可我不是,在学校?”宋茗叶被这两人彻底弄迷糊了。
“你可以在空闲时间来,在老头子这学点不一样的。”于老对着宋茗叶实在感到莫名的亲切。
看着宋茗叶的眼睛,他总会想起二十多年前教过的那人,如果她还从医,应该也是顶尖的医生了吧,只可惜,唉,没想到最后自己和她选择了同一条路。
“跟于老学医,十年后的b市第一医院的首席只会是你。”
郑休宁的这一句话让宋茗叶吓了一跳,b市的医疗技术本就是全国顶尖,哪怕是从h大医学院毕业的学生,能进b市第一医院都是天大的荣幸,更何况是首席医生呢。
宋茗叶思量许久,于老和郑休宁也未开口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宋茗叶的回答。
“我试试。”宋茗叶决定后,郑重的向于老鞠了个躬。
“好好好,去泡杯茶。”于老显得很高兴。
宋茗叶毕恭毕敬的给于老敬了杯师傅茶,于老乐呵呵的接下了。
“丫头,有空就过来。”两人临走的时候于老也没忘记嘱咐道。
“老头子?”老妇人自厨房走出,对今天于老的行为很是不解。
在她看来,四年前于老封刀封的很坚决,也从没表现出半分想要重新出山的意思,怎么今日突然肯教宋茗叶了。
“她长得,可真像那丫头啊。”于老在郑休宁和宋茗叶离去后,颇为感叹的说道。
在于老年轻的时候,作为叱咤一时的顶尖医学教授,曾经带过一个极为出色的学生,那个女孩子名叫天资聪慧,后期又十分努力,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第二个于老,可笑的是,在一次接生手术中,产妇对麻药过敏,这是被她忽略了的致命点,眼睁睁看着刚成为母亲的女人死在她的面前,孩子竭力的哭声使她崩溃,在医学界刚刚出头的青春年华,她便从此退出,告别了于老,也离开了b市第一医院。当时的于老也曾尽力挽留,可还是没留住她成为医生时的信仰,从那之后,于老便没有带过学生,直到四年前辞职。
这几年他也想了很多,自己年少时立志学医“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的誓言,关于封刀辞职也曾后悔过,不过木已成舟,时代也许早就该交给新一代的年轻人,或许宋茗叶,就是第二个林初。第二个,满心骁勇,救死扶伤的林初。
“我是不是,可以去‘盛夏’了?”拆了石膏的宋茗叶坐在副驾驶上,摇摇晃晃的摆弄着刚刚获得解放的双腿,语气欢脱。
“你呀。”郑休宁无奈。
“好不好嘛。”宋茗叶语气软黏黏的,双眼带着调皮式的狡黠。
“吃了饭带你去。”郑休宁终于应下。
“好哒。”
车内一时寂静,不多久,宋茗叶带着试探式的开口:
“我的脚腕……”
“嗯?”郑休宁见宋茗叶忽然收住了口,对于她要说什么猜了个七八分,便接着说,
“知道是怎么回事。”
表情阴沉,想到他的女孩受伤,语气不自然的染上了暴戾。
“不要生气。”女孩的声音轻轻,一下一下的抚平着男孩的情绪。
“你不喜欢皱眉,对吧。”郑休宁这样一句话,让宋茗叶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李可的腿……”宋茗叶直觉告诉她李可的腿断和她的手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是我,”郑休宁开着车,神色如常,他倒也没说谎,杨避瑾干的嘛,不是他郑休宁亲自动的手,这么说也没问题。
“是啊…你那时候还在国外。”宋茗叶有些想不通,李可的腿会是谁下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