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前的终局

王座前的终局

实验室主控中心的蓝色屏幕光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角落。数百个监控画面环绕成圆形，实时显示着全城的痛苦指数，中央最大的屏幕上，苏泠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身影安详得像个沉睡的天使——周启明竟然黑入了最高级别生命维持病房的监控系统。

陆铮踹开主控中心的金属门时，周启明正背对着他站在中央控制台前，左手金属护腕在屏幕光下反射出冷光。他缓缓转身，严重烧伤的脸在蓝色光线下如同碎裂的陶瓷，左半张脸的皮肤扭曲成恐怖的瘢痕，右眼因眼睑粘连而永远半睁着，露出浑浊的眼球。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期待，仿佛等待这场对决已经等了很久。

"你来了。"周启明的声音经过电子喉过滤，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骑士终于找到恶龙的巢xue...为了你的'容器'公主。"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日记带来了吗？我猜，苏清河那老家伙一定写了不少关于我的'坏话'。"

陆铮握紧怀中的皮质日记，战术刀在左手掌心沁出冷汗："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泠已经昏迷，你赢了。"

"赢？"周启明突然低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主控中心回荡，"我从来没把这当成游戏，陆警官。这是进化——痛苦催生的伟大进化！"他指向中央屏幕上的苏泠，"她是完美的容器，能吸收并转化所有痛苦能量；而我，是唯一能理解她的'引路人'。我们本该是新世界的亚当与夏娃，却被你这种守旧者一再阻挠！"

陆铮的心脏猛地一缩。日记中记载的"扭曲爱慕"此刻具象化为周启明眼中狂热的光芒。他向前一步，将日记举到周启明面前："这就是你所谓的进化？用无辜者的痛苦做实验？把五岁的孩子变成你的'作品'？"

周启明的目光落在日记封面上，烧伤的手指轻轻拂过"苏清河"三个字，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有嫉妒，有怨恨，还有一丝被压抑的崇拜。"他是个懦夫。"周启明突然说，声音低沉，"明明发现了人类进化的终极路径，却因为所谓的'伦理'放弃！他害怕泠儿的力量，更害怕我会完成他不敢做的事！"

"所以你就引发火灾？害死那么多人？"陆铮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战术刀出鞘半寸，"录音带，日记，还有你脸上的伤疤...全都是你疯狂的证据！"

"证据？不，那是勋章！"周启明突然提高音量，金属护腕弹出三根神经针指向苏泠的监控画面，"那场火灾让我明白痛苦的真谛！让我看清泠儿的完美！她的基因里流淌着超越人类的潜能，而我，将是唤醒她的人！"

主控中心突然剧烈震动，自毁程序的倒计时在所有屏幕上闪烁：00:10:00。

"你启动了自毁程序？"陆铮震惊地后退一步。

"这不是自毁，是净化。"周启明的笑容带着诡异的神圣感，"当这里化为灰烬，所有关于'容器'的秘密都将随我而去...只留下泠儿，带着我们共同的进化基因，在新世界重生。"他突然按下主控台上的红色按钮，中央屏幕切换到医院病房画面——苏泠的病床周围不知何时布满了神经连接装置！

"你对她做了什么？！"陆铮嘶吼着冲向控制台，却被周启明用神经针刺中左肩！瞬间，麻痹感扩散至全身，战术刀脱手落地。

"别紧张，骑士。"周启明捡起战术刀，用烧伤的手指轻抚刀刃，"这只是开始。十二小时后，当泠儿醒来，她会理解我的苦心...我们会一起创造没有痛苦的新世界。"他将战术刀扔回给陆铮，"带着这个去找她吧。当她问起我时，告诉她...我等了她十五年。"

主控中心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陆铮握紧战术刀，看着周启明重新转向监控屏幕，背影在蓝色光线下如同王座上的孤独君主。这个疯子用十五年的痛苦执念，为自己打造了一座毁灭与进化并存的终局舞台。

当陆铮冲出主控中心时，身后传来周启明最后的低语，混杂着苏父最喜欢的钢琴曲旋律：

"痛苦即进化...而她，是进化的终点..."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冲刷着陆铮身上的血污。他擡头望向城市医院的方向，那里不仅有沉睡的苏泠，还有周启明布下的最后陷阱。王座前的终局尚未结束，真正的决战，即将在苏泠的病床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