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赌注与集结号

生命的赌注与集结号

凌晨三点的总统办公室灯火通明，椭圆形会议桌旁坐满了面色凝重的政府高层。国防部长将苏泠的方案投影在主屏幕上，红色的"成功率42%"字样像烙印般刺痛每个人的眼睛。窗外，城市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没有人知道这座沉睡的城市即将迎来怎样的命运。

"这太疯狂了！"卫生部长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同时连接一百名患者的大脑？这是医学伦理的灾难！如果失败——"

"如果失败，我们将失去整座城市。"陈国栋打断他，两鬓的白发在荧光灯下格外醒目，"评估报告已经很清楚，我们没有时间了。"他将一份签好字的文件推到桌中央，"我以刑侦总队的名义担保，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国防部长深吸一口气，看向沉默的总统："先生，苏医生的方案是唯一可行的选择。但我们需要向公众披露部分真相，否则无法征集到足够的志愿者。"

总统沉默了许久，最终点头："有限度披露。告诉市民我们遭遇了神经毒素攻击，需要志愿者参与一项实验性治疗。强调风险，但也要让他们知道，这是为了拯救这座城市。"他看向墙上的时钟，"给你们六个小时。"

凌晨五点，城市紧急广播突然响起。苏泠的方案以"神经毒素清除计划"的名义被有限度披露，招募一百名志愿者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城。尽管官方强调"操作失败可能导致严重神经损伤甚至死亡"，报名热线还是在十分钟内被打爆。

市政厅广场很快排起长队。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冰冷的雨水打在人们脸上，却浇不灭他们眼中的决心。

"我报名！"退休教师张阿姨拄着拐杖，在登记表上郑重签下名字，"我儿子是消防员，牺牲在火灾里，我想替他做点什么。"

"还有我！"一对年轻情侣手牵手走上前，男孩的手臂上还留着自残的伤疤，"我们都是轻症患者，不想变成怪物。"

"算我一个！"警察老王摘下警帽，露出花白的头发，"陈国栋是我老战友，他信得过的人，我也信得过。"

上午九点，当第一百名志愿者在协议上签字时，雨终于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市政厅广场，照亮了人们脸上的泪水和笑容。医疗人员用担架将重症患者擡进议会大厅，轻症患者则互相搀扶着走进来，在医护人员的指导下躺在临时病床上。

十行十列的"生命方阵"在议会大厅形成。每个人的手臂上都系着白色丝带，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和一句想对家人说的话。医疗管线从记忆修复仪延伸出来，连接到每个人的头部，蓝光在管线中流动，像一条生命之河。

苏泠躺在方阵中央的特制病床上，神经突触吊坠与记忆修复仪同步发出微弱的蓝光。她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手指偶尔会轻微颤动，仿佛在感知这一百个生命的重量。

陆铮站在大厅门口，战术靴上还沾着主控端的灰尘。他看着这个由生命组成的巨大神经突触图案，突然想起苏父录音中的话："痛苦不是诅咒，是让你感知世界的最后方式。"这些自愿将生命作为赌注的人们，正在用最悲壮的方式感知着彼此的存在。

陈国栋走上临时搭建的讲台，看着下方的"生命方阵"，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希望。感谢你们，愿意用生命为这座城市赌一个未来。"他举起右手，"现在，我宣布，'方舟计划'正式启动！"

记忆修复仪的蓝光骤然增强，照亮了每个人脸上平静而决绝的表情。这不是终点，而是通往生路的最后一道门。当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时，所有人都闭上眼睛，默默祈祷——为自己，为家人，也为这座在痛苦中挣扎的城市。

生命的集结号已经吹响，最后的赌注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