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出元凶

揪出元凶

“娇娇冤枉朕，哪里是朕霸道，分明是你不分前因后果要赶朕下床。”

他嘴上说得委屈，手脚的力气却是分毫不卸。阿娇挣脱不开，忿忿朝他胳膊上啃咬。

她下手向来不知轻重，但胜在口齿不尖，不会咬出血来。玄彻闷哼一声，埋进阿娇的青丝馥香中，默默等她松口。

“牙印都出来了，朕看三天三夜都消不掉”，玄彻举起手，看着阿娇留下的袖珍印记，竟有些心满意足。

阿娇见一道栅栏撤去，立时扭动身子，上半身刚滑出，两掌宽，眼看就要破笼而出，可惜玄彻更眼疾手快，眨眼就把她拎回来。

阿娇气急败坏，“放开我！”

“不对”，她胸脯起起伏伏，一股无名之火萦绕其中，在显在脸上，烧出一片红，“是你该滚下床去！”

玄彻知道阿娇是吃味了，又是高兴得不知手脚往哪放，又是急眼，生怕阿娇当真误会他。

毕竟阿娇眼里揉不得沙子，真要让她觉得，他是个有二心的男人，那不是踹下床这么仁慈了，那是手起刀落，一刀两断。

没有过二心，但被阿娇一刀两断过的玄彻心有余悸，将人抱得更紧了，耐心解释道，“娇娇，朕发现她不是你之后，马上就将人赶出去了，你别生气，至少不许把朕一杆子打死。”

阿娇轻嗤一声，“不许，你还不许上了，那我偏要，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荡夫，勾引别的女子是罢？你说，你是不是想多掏几个美人？你说呀！”

玄彻真冤，一张向来冷傲的俊脸，如今却拧成苦瓜，“朕哪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

“想都不敢想”，玄彻的肤色比阿娇微沉，愈发衬得像头老实巴交的黄牛，捏着指尖，夸张道，“朕连这么一丁点儿的念头都不敢有！”

阿娇转过身，手支着下颌，美眸晃他，像个高傲的女皇帝，“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玄彻有七成怀疑，他若是在此时惹阿娇生气，会被打入冷宫。

剩下的三成，是突然思索起来，冷宫的嬷嬷大抵不敢收他。

玄彻噙着笑，好声好气哄着，“当然，朕有娇娇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眼里怎么容得下别人。”

阿娇的美貌，从幼时起，便无人不夸，她都听腻了。

但是对玄彻的奉承，怎么觉得这般顺耳呢？

阿娇推了推玄彻英挺的鼻子，娇声道，“别以为你话说得好听，我就信以为真。”

“朕之所言千真万确”，玄彻煞有其事道，“还请娇娇大人秉公办案呢。”

阿娇忍不住勾唇笑道，“我不管，都是你不好，你以后不许跟她碰上面。”

“好”，玄彻痛快答应，不忘补上一句，“从那以后，朕本来就没见过她。”

“你这次见了。”

“百口莫辩”，玄彻摇头叹息，“娇娇姐真是难养也，难养也。”

阿娇轻哼，那声调像小青蛇的尾巴，摇来摇去，娇俏动人，使人忍不住抓起来。

“那你就不要养好了！”

玄彻琥珀瞳里揉碎笑意，额头抵着她，慰叹道，“朕哪里舍得。”

两人笑成一团，太极殿蜜意情浓，渐入佳境。

这日，阿娇收到了南州铁娘子的来信，半天摸不着头脑，正要找玄彻问个明白，结果走到议事殿门口，却听见玄彻不同于往常的声音。

他无情下令，“骆王问斩，其余亲眷发配北疆…宜芳郡主府抄家充公，剥去封号，打入大牢，处以极刑。”

阿娇的心猛地一跳，骆王是她的表兄，彻儿的堂兄，一脉相承，彻儿为何要将他赶尽杀绝，还有宜芳…难道是因为她前几日跟他发了脾气吗？

宜芳的做法固然可恶，她着实不喜，

但是…

总得有个但是，但是她也没想过要宜芳的性命。

另一道传来，阿娇竖起耳朵一听，是臣子在请示，“陛下欲采用何种极刑？”

玄彻毫不在意反问，“依御史大夫看，哪种最为诛心？”

“女子素来爱美，但贵女更为看重脸面，与士可杀不可辱同理，如用腰斩，刀下不足以顷刻夺人性命，使其面如恶鬼，垂死挣扎，相貌极其丑陋，最为诛心。”

“照你说的做。”

阿娇听他有声有色的描绘，身子不自觉颤颤，指尖都要扣进墙里，她头一次发现，玄彻居然如此残酷，手下的人更是一枚恶鬼。

议事殿的天子，和太极殿与跟她嬉闹的彻儿相比，委实陌生了些。

阿娇捂着胸口，生出远离他的冲动。

玄彻指节扣着案桌，不紧不慢地同御史大夫敲定章程，擡眼往殿门一眺，见到一抹鹅黄裙摆，眉心不由一跳。

也不知道娇娇几时来的，在门外又听到了多少。

娇娇不知各中缘由，陡然听他这般施令，受惊了罢。

玄彻朝梁越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退下。

梁越一开始没领会天子的意味，还有几项细节没落定，怎就戛然而止。

但他年纪轻轻，就从地方衙门爬到朝堂中央，自然是会看眼色的，他是天子手下最忠诚的刀，天子指向哪，他就杀向哪，对天子的命令奉为圭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