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移势易
时移势易
啧,他怎么就比阿娇小两岁呢?
从小到大,她都拿看弟弟的眼光看他,直到他加冠。
真想听阿娇喊他哥哥,搂着脖子,凑到耳边,娇滴滴地喊。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能不能许这个愿。
“咚咚”
门扉处,宫女小声道,“陛下,药煎好了。”
玄彻回过神,朗声道,“端进来。”
随后直接卷着被子,把阿娇抱起来,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带一点犹豫。
阿娇被弄醒,气咻咻地睁开眼,“你干嘛!没看我睡得正香嘛!”
“喝了药再睡。”
“说好了,明天再喝。”
“朕可没答应你。”
“...不喝。”
事关她的身子,玄彻没得商量,“必须喝,你额头又烫起来了。”
阿娇听他语气这么霸道,非要跟他反着来,“就不。”
犟到这里,重点已经不在于喝不喝药了,而是她要跟玄彻争出个胜负来。
谁让他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的?
好像她是他的属下,任由他发号施令似的。
他是不是太僭越了些,她可是他的表姐!
玄彻没再开口,兀自饮下一口温热的汤药,阿娇瞪着杏眸,惊疑不定,下一瞬,他便不由分说地擡起她的下巴复上去,撬开唇瓣,将药尽数渡到阿娇嘴里。
阿娇撑着他的胸膛,紧闭着眼,呜呜咽咽,玄彻放在阿娇后颈的另一只手收拢,吻地更用力了。
然而这时的阿娇还没尝过这种滋味,羞恼极了,鼻子都不敢吸气,玄彻真怕把这个大病初愈的小祖宗憋坏,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唇瓣。
“吞下去,不然朕就继续。”
他如是命令,凤眸中发出略带亢奋的光芒,好像正等着她反抗,好让他名正言顺地动手。
不,是动嘴。
阿娇秀眉紧蹙,像吞冰棱一样咽下去,随后发出一道脆生生的惊叫,“你怎么这样,活像个流氓!”
玄彻略一扬眉,对此毫不觉得有何不妥,“朕为夫,你为妻,夫妻之间,这种事还只是最寻常的。”
倘若他现在告诉阿娇,他们不仅亲过,还搂抱在一起,相贴而眠,甚至永夜缠绵,她会不会用尽全身的力气赏他一耳光?
玄彻舌尖顶了顶腮,看见阿娇泛红的眼睑,到底只是低头闷笑一声,没说出让她羞怒的话来。
光是这样就足够令阿娇生出恼意了,“不许再来了!我自己喝!”
说罢,她夺碗过去,眼一闭,心一横,一干了之。
玄彻见状,连忙把蜜枣递到她嘴边。
阿娇仰起头,皱着脸任由汤药划过喉咙,苦涩的舌头甫一伸出来,就尝到了蜜枣的甜味,如同捡到了馅饼般,迫不及待卷进嘴里,惬意地嚼起来。
等玄彻再将人抱回榻上,阿娇已散尽睡意,百无聊赖地翻起了床头堆叠的话本子,玄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批阅条陈,时不时看一眼阿娇的脸色,见她不复前几日惨白,总算放心了些。
阿娇坐在床头,却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昨日还是个言听计从的表弟,今儿就换了个模子,摇身变成了高大威武的夫君。
她既觉得现在的玄彻长得甚是俊朗,却又对这种感觉有种莫名的抗拒,好像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一旦靠近,就会失控一样。
肯定是他下的蛊在发作!
是以,阿娇按住胸口,微微用力,想要抑制住自己的砰砰心声,每当两人视线交汇之时,阿娇就挑衅地瞪过去,眼里丝毫没有男女间的情丝,只有对弟弟的不服气。
玄彻对着种久违的眼神,颇为头疼,若不是阿娇身子尚且虚弱,他不舍得动她,他定然得落下床幔,好让她知道何为夫纲。
两人心里各有打算,暂且不发,但明面上,是相安无事地过了这一日的。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阿娇好不容易稍稍褪了寒症,自然要精细养着,寻常吃的那些荤腥之物,这会儿是碰不得了。
阿娇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式,不是白汤就是清水,瓷盂里的鲫鱼,蒸得糜烂,唯有几颗枸杞添了些鲜色,可仍然让人看得没甚么胃口。
玄彻亦然,他的口腹之欲也挺强,无肉不欢,每日都要吃些鹿牛羊之类的烩肉,不必烹制太熟,带些生腥更好。
但是阿娇现在沾不得这些发物,他不愿与她分而食之,便舀了一碗鱼汤,温声道,“娇娇暂先委屈一段时日,等养好身子,就不必忌口了。”
阿娇摸了摸发烫的面颊,思忖起白日玄彻是如何喂药的,顿时撇了嘴角,没再跟他折腾,接过玉碗,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她虽看起来脾气娇蛮,但好歹也是皇家堆金砌玉养出来的贵女,举止自然从容有度。
晚膳过后,阿娇啜茶漱口,拿帕子擦了擦唇角,骄矜地瞥了他一眼,“夜深了,你走罢。”
玄彻知道阿娇骤然失忆,定不肯这么快接受两人同床共枕,可见她迫不及待要赶人的姿态,心里难免不快。
尤其是她看他的眼神,不像在看夫君,倒像是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