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无知
第219章无知
日子过得很快,蒋瑾州出院那天,我们一家人都去接他,我妈胜情邀请蒋瑾州去我家吃饭,我在一旁推我妈:“妈,人家现在还只能喝粥。”
妈妈满不在乎,继续释放着她的热情:“我熬粥的手艺一绝,蒋妈一定要来赏光!”
我站在我妈身后,扯了扯她的衣服:“妈……”
我妈回头骂我:“你这孩子老是拉我做什么当时要不是你人瑾州能住这么久的院再说,他可是你弟的救命恩人。”
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屑。
蒋妈妈婉言拒绝:“医院有事,走不开,改日再带着瑾州拜访。”
我妈见他们要走,跑过去送,拉着我一起,看着蒋瑾州和他妈妈上了宝马车。我妈眼里放着光,车一走,我妈就带我去了菜市场。我家八百年不上一回菜市场,原因是我妈嫌菜市场的菜都是打过农药的,吃进去影响健康。就有了在我家的顶楼自建了一个菜园,种了些蔬菜瓜果,不过由于用粪便做肥料,导致寄生虫横生把全家吃进了医院的这一幕,我妈就让姥爷多种些蔬菜,一有空就回家拿。
我妈在菜市场挑挑捡捡半天,择着菜,顺手挑掉一些焉了的叶子,开始讨价还价:“老板,你这菜不新鲜了呀?”
老板一看,将底下压着的菜翻上来说:“我这今天刚摘的,都是新鲜的。”
我看着我妈一边偷偷将外层的菜叶子剥了一边讲价:“你这都有点老了,卖多少钱一斤啊?”
老板有些不耐烦,挥挥手指比出两根:“两块,便宜一点卖给你。”
“老板,两块太贵了,你看这菜也不新鲜了,我多买一点,你一块卖给我!”
老板当然不愿意,这亏本买卖谁想做但我妈讲价一绝,有一招她屡试不爽。我在一旁拉拉我妈:“妈,我听对面那家阿姨说你多买一点可以便宜一块钱,”我又放低声音,故意提防菜摊老板,“妈,要不我们走吧。”
我妈开始了她的表演。
一个小时软磨硬泡下来,我妈提着她的战利品在菜市场大妈群里昂首挺胸的带着我回了家。我看看那可怜的菜摊老板,手里重重的青菜,掂量两下,发现最下面还躺着一颗小土豆。
回家我妈就熬了青菜猪肉粥,叫我给蒋瑾州家送过去。一回生,二回熟,我提着保温盒就往蒋瑾州家跑,隔壁家的疯狗又出来乱吠,我在一片嘈杂的声音里穿过,只有蒋瑾州家外面最清净。
这回,老头不在。我熟练的开了小门,经过院子,摁了门铃,蒋瑾州来开的门。
蒋瑾州垂眸看了一眼我手里提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说:“我妈特意做的青菜瘦弱粥,可好吃了。”
蒋瑾州把手从门把手上拿下来,转身进了房子。我换了鞋,他家里没人,只有他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房子,他拿了特定的餐盒过来,将粥倒到碗里,开始喝了起来。
他吃得很快,像饿了很久。我看到他家有一面墙上全是颜料,出于好奇我问道:“这些都是你用来画画的”
蒋瑾州点头,问我:“喜欢吗?”
我有幸见过蒋瑾州的画。黑森林里羽翼残败的乌鸦、乌泱泱人群里逆行的奔跑少女、黑色向日葵……他喜欢用灰黑白三个冷色调画任何东西,那面墙上色彩艳丽的颜料他几乎没动过,我觉得很漂亮。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对画画的兴趣并不浓厚,只不过是因为我喜欢看蒋瑾州画画的样子,所以我骗了他说我喜欢。一句我喜欢,蒋瑾州送了我一墙的颜料,我也有了人生第一个追寻的梦想。
他状态好的时候会带我一起出去采风。他喜欢坐在河边画画,我天生好动,一刻也静不下心来,总想着河里的鱼,天上飞的鸟,地上爬着的蚂蚁,没两下我就坐不住,跑到河里去抓小鱼。弄得浑身湿漉漉的回家害得蒋瑾州跟着我一起挨骂,挨骂的时候我偷偷看向蒋瑾州,他竟然在偷笑。
我妈拿着搓衣板让我跪上去:“你自己跟我说好的出去画画,骗我就算你厉害,女孩子家家的跟个男生一样跑到河里去疯闹,去年你三阿公家那小孩淹死在里面你还没长记性,还要跑去那玩!”
胡秋梅女士越说越起劲,抄起手边上的鸡毛掸子就要过来揍我,我赶紧躲到蒋瑾州身后去,绕着他转,边躲边求饶:“妈!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去了!”
我妈一听还有下次,撸起袖子指着躲在蒋瑾州身后的我:“你还敢跟我说有下次,瑾州你别护着这个臭丫头,看我今天不打死她,还敢给我躲,真是反了她了!”
周一刚好放学回家看到这一幕,扔下书包过来拦住胡秋梅女士:“姐,你赶紧给妈认个错!”
我这驴脾气说来就来,明明刚才我已经认过错了凭什么还要我认错,我偏不:“我又没犯大错!”
“发了你周末!”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胡秋梅女士一鸡毛掸子飞过来,那一刻,彷佛时间静止,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蒋瑾州被我妈一鸡毛掸子爆头,他“哼”出一声,往后倒去,我赶紧上去扶住他,我妈愣在原地慌了神,周一也不知所措,唯一一个还清醒的人从外面回来,收拾了这场闹剧。
蒋瑾州躺在病床上,我妈坐在椅子上祈祷,我跟周一像两个罪犯站在床尾,一言不发,
还好蒋瑾州没什么大事,只是额头上的淤青格外怖人,导致他晕倒的原因是因为周围环境太闹腾,稍微让他的血压飙升了那么一下。他家里打了电话过去,蒋妈妈也只是派了护工过来照看,蒋瑾州的父亲也只在那天漏过一次面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
晚一点,病房里只有我跟周一在,蒋瑾州才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我紧张看向他:“你没事吧。”
蒋瑾州靠在枕头上,语气平淡:“没事。”
我跟周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饿了吗?”
蒋瑾州:“嗯。”
我起身:“我给你去买饭。”
……
我跟周一在病房待到很晚才回家,第二天周一和我都要去上学,不敢待到太晚。回去的路上,周一告诉我蒋瑾州根本就没被我妈砸晕。他直接晕倒,能够很快速的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就顺势倒了下来,反正后面有我接着。
“可真狗哇!”我感叹。
周一反驳:“姐,人家瑾哥哥救了你,你怎么还骂他呢!”
我嘿嘿笑出声:“我这不是骂,是夸。”
周一翻了个大白眼,表示对我很无语。
从这以后,我对蒋瑾州也更加殷勤了起来,只要是他的事情,基本上我都会帮他。不过他没什么事情让我帮。
唯一的就是让我帮他记笔记。
初中升高中那会,我成绩不好,上不了这边的重点高中,但蒋瑾州已经在家里开始学习高中知识,他还比我小一岁,居然要跟我参加同一场中考。
托他的福,我的美术天分在中考那年被充分的发掘,只参加了宁城一中的入学考试。有了蒋瑾州对我的魔鬼特训,入学考试完全没有任何难度,那段时间白天去学校上学,晚上去蒋瑾州家补习。他家里常年四季没什么人,我得知那个老头是蒋瑾州的爷爷,一个月前脑中风送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