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林愿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她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手机，又打开电视漫无目的调了几个台，最终都觉得没什么意思，忍不住再次望向厨房——陈景还在里面忙碌。
她原本以为陈景说的‘吃饭’，是像上次那样去一家有特色的私房菜馆，却没想到是来他家，更没想到是他亲自下厨。
而且陈景显然早有准备，食材都已处理妥当。林愿一到，他只让她在客厅稍坐，说剩下几道菜现炒就好，很快就能吃饭。
林愿起身走到厨房门边，静静看着陈景专注炒菜的背影，忽然想起了李知。
她清楚地知道李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做饭的，可陈景呢？她一无所知。在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是从没进过厨房的。
八年时间变的，又何止是性格。
过了几分钟，陈景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林愿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味道算不上惊艳，但朴实温和，透着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又夹了一筷子，她擡头随口问：“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大学的时候。”陈景答。
“哦。”林愿应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
安静了片刻，陈景低声问：“吃得惯吗？”
林愿点点头，语气自然：“还行。”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碗筷，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厨房暖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错在瓷砖上。已经把餐桌收拾好的林愿看着厨房里清洗碗具的陈景，有些迷茫，她有点搞不清楚陈景特意让她来这一趟的原因。
真的只是为了吃饭吗？
她转身走向茶几，上面摆着一盆盛放的栀子花，靠近时便能闻到清雅的香气。她伸手轻触花瓣，触感柔软而脆弱，还带着一丝微凉的湿润。片刻后，她忽然察觉到身后投来的目光，回过头，发现陈景不知何时已站在厨房门口。
他朝她温和地笑了笑，走到冰箱前为她倒了一杯冰水。林愿接过杯子，注视着杯中清亮透底的水，指尖传来若有若无的凉意。忽然，她擡起头轻声问道：“这个房子……于诗诗来过吗？”
陈景微微一怔，随即很快答道：“没有。”
“那以后呢？她会来吗？”
陈景凝视着林愿，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他走近她，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这是我们的家，和别人没有关系。没有你的同意，谁都不会来。”
林愿低头望着被他攥紧的手，感受着他传来的温度。沉默了几秒，她忽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心软了。总是这样，她的情绪总因眼前这个人而起起伏伏、反复不定。
“小愿，”陈景牵着她走到沙发旁坐下，“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有很多事不该由你从别人那里听说，而应该由我亲口告诉你。”
林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眼中情绪浮动。
“上周日，我回家吃饭，那是很久之前就答应了我妈的。其实那次在车上听到你和于诗诗通话时，我已经隐约察觉到这顿饭不简单。但既然答应了，我还是去了。我不想失信，也清楚自己能够处理好。推开门，于诗诗果然在。”
林愿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你们……一起吃饭了？”
“嗯，席间聊了一些事。”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波澜。
“聊了什么？”她声音有些发紧。
“订婚的事。”陈景没有回避，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这几年，于诗诗确实花了很多心思和我妈相处，我妈也很喜欢她。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长辈的意愿可以左右的。”
“可如果阿姨一直坚持……”
“她坚持是她的选择，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他温热的手掌复上她的手背，力道坚定而可靠，“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是因为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没有困扰过我。于诗诗怎么做、我妈怎么想，都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所以……”林愿声音有些发颤，“即使你没同意，订婚的事……还是定下来了？”
陈景轻轻摇头，唇角泛起一丝无奈却温柔的笑意，“怎么可能。没有我的点头，任何承诺都是空谈。”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沉稳而清晰，“你走的那年我就搬出来了，这就是我的态度。无论她们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笃定：“那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除非有一天我能带着你一起回家，否则我不会再踏进那个门。”
林愿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他早已为她筑起如此坚定的防线。沉默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出一句压在心中多年的话：“我有件事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陈景凝视着林愿认真的神情，唇角轻轻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你想知道这八年来，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去找过你？”
“……你怎么知道？”
“猜的。”陈景的笑意深了些，眼神却沉静如夜，“如果我当时去找你，你会愿意跟我回来吗？”
林愿一时语塞。
“我知道你不会。”陈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不愿让你为难。人都需要时间才能真正长大。有些决定不是不会做，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们，还没有走到能做出选择的岔路口。在当下那个环境里，我知道你很难留下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选择彻底断开联系。一直保持联系却无法见面只能相隔异地，这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来说都是折磨。我知道，等到了你能够完全主宰自己人生的那一天，等你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时候，你就会回来。而那个时候，你就再也不会离开了。”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只是我不知道要等多久。但多久都没有关系，我可以一直等。除非有一天，我真的等不下去了。到了那时，我会主动去找你。”
“……你就不怕等来的是我结婚的消息？”
“怕。”陈景伸出手将林愿紧紧拥入怀中，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怕得不得了，甚至有时候几乎等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就去见你。”
他微微一顿，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可如果你还没有真正想清楚，我的出现只会让你更挣扎。”他的声音渐渐坚定起来：“我时常会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生命的轨迹仿佛从一开始就重叠在同一条路上。我们性格相契、彼此懂得，就像血脉相通的双生——同一年来到这世界，连生日都在同一个月份。小愿，我们不是偶然相遇，而是天生就该并肩同行。你永远不会丢下我，而我……也绝不可能离开你。”
“可是八年……真的太久了。”
“是。”陈景稍稍松开她，目光沉静地望进她眼里，“时间总能改变很多东西。也许我当年的决定是错的……如果我们从未分开，你现在也不会这样不安。”
他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温柔：“你说你的情绪总因我起伏，这说明是我的放手让你始终没有安全感。但从此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稍稍后退半步，眼中却漾开清晰而坚定的笑意：“从今天起，你可以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追求者。八年的分开，在所有人眼中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那么就让我重新开始，正式追求你。我会把整颗心都明明白白且光明正大的捧到你面前，不再隐藏。”
林愿微微一怔：“……追我？你要怎么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