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林愿醒来时，屋内已是一片漆黑。她摸索着拿起手机按亮屏幕——晚上七点，屏幕上还显示着两个陈景的未接来电。点开微信，最上方一条也是陈景发来的：[看到后给我回电话]
她盯着这行字反复看了几遍，随后将手机扔到一旁，起身开灯，走出了房间。
客厅的灯光亮着，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林愿走过去，看见李知正站在灶台前翻炒着什么，而台面上已经放了两盘炒好的菜。
“醒了？”李知头也没回，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两盘菜，“帮我把这些端出去，马上吃饭。”
林愿没有应声，却默默上前端起菜走向客厅的餐桌，顺便将碗筷也一一摆好。接着她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喝了一口，才在餐桌旁坐下，安静地等着开饭。
李知做了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得恰到好处。他盛好两碗饭，将一碗放在林愿面前，才在她对面坐下。
林愿望着桌上的菜，全是按她的口味做的。她忽然想起刚去美国时，李知其实并不喜欢中餐。他在美国长大，饮食习惯更偏西式。小姨虽然偶尔会做中餐，但也是中西结合，并非顿顿如此。甚至当林愿刚认识李知时，他根本不会做中餐。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呢？
林愿仔细回想，似乎是在她大二那年。李知刚上大学，学校离家有些远，却离她的学校很近。于是小姨给他租了间公寓，让两人一起住，互相照顾。也就是那时，李知发现林愿吃不惯学校食堂，整天靠零食和外卖度日，便开始自己动手做饭。
记得他第一次下厨，味道就相当不错。
虽然具体做了什么菜已经记不清了，但林愿清楚地记得，那都是她爱吃的。
她默默夹着菜，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这些。忽然又觉得自己心态无比矛盾，几天前还铁了心要搬走，如今这个念头却已烟消云散，甚至开始心疼起李知来。
可李知做过什么让她讨厌的事吗？
没有。林愿甚至想不出他半点不好。
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这顿稍晚的晚饭。之后林愿放下碗筷便窝进沙发，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她漫无目的换了几轮台，没找到什么想看的，于是又起身从冰箱里取出一支雪糕，重新蜷回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这雪糕是她之前买的。虽然平时很少吃，但偶尔会突然很想念这一口，所以冰箱里总会备着几支。她其实已经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买的了，不过反正是冷冻品，保质期长，也不必担心过期。
她一边咬着雪糕，一边心不在焉地继续换台。这时李知收拾完餐桌和厨房，也走了过来。就在他靠近沙发的那一刻，林愿刚好按到一个还算能看的频道——一部轻松热闹的校园偶像剧。
“雪糕放了一个月了，后面的别吃了，明天我去买新的。”李知在林愿身旁坐下，目光扫过电视屏幕。
“嗯。”
电视里正播到男主和女主晚自习时借口去洗手间，偷偷从教学楼后墙翻出学校。
“不好看。”林愿瞥了眼李知，“你要看吗？不看我就关了。”
“哪里不好看？”李知语气平淡，“你才看了几分钟。”
“哪都不好看。”林愿说着放下遥控器就要起身。
“等等。”李知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转身看向林愿，“怎么突然想起来吃雪糕了？”
林愿重新坐回沙发，蜷起腿，又咬了一口雪糕：“想吃就吃，还需要理由吗？”
“说说你今天的情况。”
林愿愣了一下，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她默默吃了几口雪糕，才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都挺顺利。”
“真话？”
林愿吃完最后一口，把雪糕棍扔进茶几旁的垃圾桶，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和嘴角。
“回来的时候，于诗诗给我发了条消息。”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她说她要和陈景订婚了，日子都定好了。”
“订婚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
“之前以为是假的。”
“现在就不是假的？”
“现在有点真了。”
“所以你还是觉得是假的？
林愿将沙发上的凉感抱枕揽到胸前，下巴轻轻抵在上面，声音低缓：“下午是韩子深送我回来的。路上他说……他喜欢我。我问他，林念说我有了男朋友，你怎么没当真？他说，只要不是我亲口说的，他都不信。”她苦涩地轻笑一声，“他心态真好，可我不行。就算陈景亲口告诉我，我还是会忍不住怀疑……我知道不该这样，但所有人都在说他们在一起。我实在想不通，如果不是真的，他为什么要任由谣言传开，又怎么会允许于诗诗去他家吃饭……”
“这就难过了？”李知的语气依然冷淡，却隐约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没有人会八年一成不变，更不会有人空等谁八年。你难过的这些事，在你们不见面的日子里，可能早已发生过无数次。难道你要一直困在这种情绪里吗？”
林愿把脸深深埋进抱枕，闷声回答：“……我不知道。”
李知望着她低落的样子，其实很想安慰，可话到嘴边却变得冰冷而生硬。他擡起手，几乎就要轻轻抚上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放下，想起前两天的对话，他终究收回了手。
他只是沉默地坐在林愿身边，陪着她直到她在沙发上渐渐睡着。然后，他小心的将她抱回卧室，轻轻关上房门。拿出手机，他给于诗诗发去一条消息：
“明天见一面。”
夏日的午后，清凉安静的咖啡厅角落，李知和于诗诗相对而坐。于诗诗轻抿了一口拉花咖啡，擡眼看向始终沉默的李知，只觉得有些无语。
“要是没话说其实可以不见的，总不能是特意叫我来陪你发呆吧？”
“不是。”李知望着面前一口未动的咖啡，语气淡漠，“只是突然觉得，这地方有点让人厌烦了。”
“什么？”
李知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于诗诗脸上：“你进度太慢了。我想提前带林愿走。”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林愿的？”
“你说呢？”
“切，白高兴。”于诗诗继续道：“还需要点时间。仁心那么大一个公司，你以为做点手脚像吃饭那么简单吗？”于诗诗只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