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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峮见到了贺知衍八岁那年被劫失踪时穿的那身衣裳。
月白色单衣还保留着当年的华美,可见保管之人的用心。
但掀开褶皱,就看到了衣裳杂乱无章的划痕。
只是一瞬间,贺峮便红了眼眶。
众人看着他,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毕竟这些划痕就代表了当年贺知衍受的伤。
任何一位父亲看见自己孩子受了这些苦楚,都不会若无其事。
季老爹见他无声落泪,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我捡到安儿的时候,他满身是血躺在河边上,那会都以为救不回来了,但好在上天垂怜,捡回一条命,只是没想到他会失忆,留这身衣裳也是为了日后做个凭证。”
贺峮眼含热泪,将衣裳紧抓手中:“大哥,多谢你。”
季老爹叹了一声。
贺峮看向贺知衍:“当年害你的那些贼人已经枭首,只是他们至死未曾透露你的行踪,我们派人沿着他们的去路寻,却一直无所获。”
贺知衍语气平淡,仿佛受罪的不是自己:“嗯,正是因为你们的追击才使得他们大意,未曾确认我死亡便将我丢下,我醒来后自己走了一段路,本想沿着河边去找城镇,却不想体力不支晕倒过去,后来应该是随着河流飘到了禹州城外,让爹碰上了。”
季老爹点点头,证明确实如此。
贺峮恍然:“原来如此。”
贺知衍看了看他手里的衣裳:“这事就别让娘知道了。”老人家身体不好,免得见了又伤心。
“好,不说。”贺峮将衣裳折好收起。
卫连娣伸手过来:“若是不介意,就让我去处理了。”
贺峮把衣裳交给了她。
卫连娣拿着衣裳出去了。
贺峮用帕子抹掉眼泪,声音哑哑地问贺知衍:“你要爹帮你处理何事?”
贺知衍请大家都先坐下。
“是为了俞二老爷上门提亲一事。”
贺峮是个聪明人,他问:“这俞二老爷便是你那心上人的父亲?”
贺知衍摇摇头:“是他叔叔。”
贺峮细细一想,试探道:“既然不是他父母,回绝了便是。”
季老爹适时道:“可我看他是有备而来。”
这么一说,贺峮便知自己猜测成真:“所以你要报复的人是他们?”
此言一出,季家全部人刷刷看向贺知衍。
贺知衍没说话,他端端坐着,手指点着桌面。
季丰源直接站了起来:“为啥啊小叔,他们欺负你了?”
许月连忙要把他拉坐下。
季大哥见状,让妻子带着儿女先出去。
季丰源本不想走,他已经十六了,自认是个小大人,家里许多事也能听了,不喜欢还被他们当小孩,尤其是他们还欺负小叔,那更不能忍。
可老子毕竟是老子,一个眼神季丰源就不敢动了,只能乖乖跟着许月出去,只是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希望有个人帮他说说话。
只是到底没有谁理会他。
贺知衍问:“他们是想让我去做赘婿?”
季老爹哼了声:“他们倒是想,我可不答应。”
其实上一世季老爹也不答应,就算他儿子痴傻,也没到要上门做赘婿的地步,大不了他们养他一辈子,也好过去别家受人磋磨,只是架不住那会贺知衍自己鬼迷心窍,认错了人,执意要去。
等到贺家找上门时,木已成舟,想反悔也无用了。
贺知衍道:“我去书院前一夜到杏红馆送酒,意外碰上了俞二老爷的长子,若我没记错,他也是在云杪书院就读,几年前大哥去云杪书院游学,许多人见过他。”
季老爹恍然大悟:“难怪你说俞家会来人,还让我们要通知你。”
季大哥却是问道:“就算他们心怀不轨,只要你不答应,他们也奈何不了你,犯不着为了此事报复他们,所以还有何事?”
季大哥虽然念书不多,可有不少经商经验,这事说难猜也不难。
贺知衍看着几人,前世,他被俞清禾害死之后伪装成是意外,但季大哥并不相信,坚决追查真相,却因此被俞清禾杀人灭口,还落得个死无全尸。
可这些事没法直接告诉他们,所以贺知衍还是用告知俞清然的那种方式,将这一切以梦的形式说出,他说了两家在梦里的下场,又道:“...如今俞二老爷上门求亲的事已成现实,所以我担心后面的事也会成真。”
几人的脸色都不好,尤其是贺峮,俞家二房简直是把他们当傻子耍,甚至还可能会害死贺知涵,他只是辞官了,可不是死了:“这事你不用再管,对付他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季老爹与季大哥不清楚他的身份,只是直觉告诉他们他大有来头,如今听见这话,更是了然于心。
贺知衍道:“对付俞家二房确实容易,您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们,只是此事不可牵涉然然他们,再则究竟是谁害死大哥,梦里并没有明说,我只是怀疑与俞清禾背后的人有关。”
贺峮想了想,问:“那给你戴...就这俞清禾,他的奸夫是谁?”
贺知衍说了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