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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衍才随手把杯子放在床头旁的凳子上,一只手便朝着他的脖颈够了过来。
俞清然用力一拽,贺知衍跌落在一个混着橙花清香与酒香的怀里。
与其同时,那只触感绵软的手掌着他的后脑勺往对方颈侧按,贺知衍挺直的鼻尖抵到带着俞清然发香的枕头上,鼻翼间闯进好闻的橙花清香。
这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贺知衍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到俞清然清脆中带着含混的声音:“给你闻。”
贺知衍听清的刹那,心头狠狠一震。
他原本正抵着床榻的双手卸了力气,整个人俯趴在俞清然身上。
俞清然差点让他压的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往侧边一看,只看到贺知衍长发垂落的头顶:“你好重。”虽是这么抱怨,却没去推贺知衍。
贺知衍闻着他的信香,勉强压下的那股恶心似乎得到了抚慰,正慢慢消去那让人作呕的劲:“然然,我想杀了他。”
俞清然知道他在说谁,也许是酒壮人胆,也或许是他知道贺知衍根本不是这么一个人,他只是拍了拍贺知衍的背:“我不会再让他欺负你。”
贺知衍的心慢慢充盈,他安静了好一会才道:“今日俞清禾很反常,他主动将他们的目的告诉了我。”
俞清然今日喝得有点多,并不是那么清醒,思绪要慢一些:“嗯?”
贺知衍把俞清禾在画舫上对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说:“他明日还约我,我答应过来接他。”
俞清然消化了一阵他的话才回复:“今日在船上,褚鑫看了好几次清禾。”
贺知衍心想这才对:“他们是天定良缘,只要见面一定会有反应,只是俞清禾不知为何,似乎对褚鑫兴趣不大。”
俞清然半醉半醒,回话的速度要比平时慢一些,语调也有所改变,拉长了点:“他们是天定良缘的事只有我们知晓,清禾也许有感觉,但可能没往这方面想,而且你这里已经有所进展,换做是我,也不会轻易更换目标。”
“只要让褚鑫觉得在俞清禾身上有利可图,他才会接近俞清禾。”
俞清然长长地嗯了声,然后说:“明日你跟他出去吧,我不去了。”
“嗯。”
贺知衍擡起头,搜寻到他的唇,两人交换了个温柔绵长的吻。
***
回去贺家时已经日暮,贺知衍是在俞清然房里睡醒一觉才偷摸回的。
他还记得贺知涵他们明日要启程回京的事,遂回到贺家第一件事是去找贺知涵。
这个时间贺家已经吃过晚膳,故而贺知涵是在他的院子里。
贺知衍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手执书本,坐在榻上看书。
“哥。”
贺知涵听到他的声音,从书本里擡起头:“回来了。”说着将书扣在了桌子上,“坐。”
贺知衍在他旁边隔桌而坐,问:“嫂子呢?”
“在娘屋里。”贺知涵给他倒了杯茶,“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褚鑫或许对俞清禾有意,但我觉得,筹码还不够大。”
贺知涵嗯了声:“褚鑫出身名门,眼高于顶,就算与俞清禾是天定良缘,他也必不会以正室之位求娶俞清禾。”
不得不说,贺知涵更懂事情的本质。
贺知衍不知道后来褚鑫与俞清禾两人有没有成婚,但他以魂魄形式跟在俞清然身边时,这两人还是偷偷摸摸地苟且。
现在想想,倘若褚鑫有意,完全可以劝俞清禾与他和离,实在没必要让俞清禾陷入偷.人的漩涡,甚至将来还背上寡夫的名声。
只有一种可能,褚鑫一开始接近俞清禾,就是想通过他对付贺知涵。
上辈子贺知涵的死,一定跟褚鑫有关系。
想到这,贺知衍问:“哥,我们与褚家到底有何利益冲突?”
贺知涵道:“我还在查。”
“你一定要小心褚家。”
“嗯。”有了防备,贺知涵将来会更小心,只是京城的事对贺知衍说多了反倒让他担心,贺知涵便岔开话题,“你将来有何打算?”
兄弟俩虽然相聚有一段时日,可关于贺知衍的未来,不论是他还是贺峮与傅观月,都未曾提及过。
因此这还是第一次,贺知涵问出这话。
贺知衍如实道:“哥,我不适合官场。”
贺知涵听了这没志气的话却是笑了,他平时总板着张脸,看着不近人情,其实也不过是比贺知衍大个几岁,也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再则与贺知衍肖似,这一笑如冰雪消融,雪莲绽开:“我和爹没想过让你去淌这浑水。”
“啊?可是咱家...”贺家可是不养闲人的,他如今就是个啃爹啃哥啃对象的人,明白自己有多没用的贺知衍尴尬地饮了杯茶,“那爹他...”
贺知涵道:“你失踪这些年,爹娘求的都是愿你还活着,至于考取功名,那没有再见你一面重要,包括现在爹娘也是希望你将来能平平安安,我今日问你,是想知道你成亲后的打算,爹辞官回乡,将来会在济州长住,我与你嫂子远在京城,恐无法在跟前尽孝,所以他们只能拜托给你。”
贺知衍当然知道贺知涵说的是真的,无论是在云杪书院还是济州,他都能感受到贺峮与傅观月对他的用心。
关于成婚后的事他其实想过,只是还没对贺峮说:“哥,我准备在禹州买一处宅子,到时候将爹娘接过去。”
贺知涵明白他的意思:“是因为季家和俞家?”
贺知衍点点头:“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禹州人,要举家搬往济州实在为难,再加上我也更熟悉禹州,只是这样一来,就得委屈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