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飞鸟宋溪，你记住了吗？记住了，一辈……
第46章飞鸟宋溪，你记住了吗？记住了，一辈……
直播画面瞬间切换到场外，记者在采访路人。
场内,吴述中女士声音清晰、有力：“业内交流部分，应有保密工作,书记员记录归档即可。”
似乎妈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响起，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妈说,去做吧，永远不要恐惧结果。
那祖姥姥您呢？您在书中写道，幼时，每见伤者病痛之苦,心中常含恻隐,暗自发誓，必精研医术,以救苍生之厄。既长，您悬壶济世，缝宛都疫病肆虐,百姓染疾者众，死亡枕藉，您深入疫区，施药救人，结合所学，创制新方,以清热解毒之药为主，辅以扶正祛邪之品……
既不怕生死，那还怕什么？矢志于医道，坚守医者仁心。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企业，都是为了一个“医”字。
“患者高热不退，她遍阅群书，上自《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下至当世诸家之论著，后研制出了新方，写下此卷五。”
“疏风解表汤。主治外感风寒初起，症见恶寒发热，头痛鼻塞，流清涕，咳嗽，舌苔薄白，脉浮紧。方剂：荆芥穗三钱、防风三钱、紫苏叶三钱、白芷二钱、细辛一钱、羌活二钱……上诸药，以水五升，煎取二升，去滓，分三次温服。服后宜避风，取微汗出为佳。”
“方解：荆芥穗、防风、紫苏叶皆为辛温解表之药，能疏散风寒，解肌发表，共为君药。白芷、细辛、羌活助君药祛风散寒，止痛通……共奏疏风解表，散寒止痛之功。”
她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眼神也越来越锐利，仿佛灵魂都在放光发热。她站在那，像宋氏无数医者、传承人的化身，她们的身影仿佛在礼堂里穿梭，听她“唱”这首属于她们全部的赞歌，这是她的结晶，也是她一代代的传承……
礼堂内的所有人表情非常精彩，有惊滞、钦佩、心服口服，当然也有无耐、懊悔、厌恶。
“清热透邪饮，主治，外感风热，症见发热微恶风寒，头痛咽痛，口渴欲饮，咳嗽痰黄，舌尖红，苔薄黄，脉浮数。方剂：金银花四钱、连翘四钱、薄荷三钱、牛蒡子三钱、竹叶二钱……”
她还没有停的意思，因为她知道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
礼堂里唯一可以听到的声音是她的声音，所有人都明白了，宋氏古籍的存在方式是在她的脑子里，她还在背，她还没有停，她到底记了多少！？
已经感受不到了，感受不到自己在说着什么，这压在她脑袋深处的东西终于见了天日，母亲死前的叮嘱让她一个字都不敢记错。
宋溪，你记住了吗？记住了，一辈子都不忘。
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啊，十几岁的痛与爱太深刻了，上天的考验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她不信自己不是亲生，直到患上听力障碍，她告诉自己她就是妈的亲生女儿，可妈的亲生女儿不会听不见t……
那便假装自己能听见，不轻易开口说话，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了。语言功能却开始退化，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瞬间，她在望着窗外，世界太安静……她站起来，慢慢地一个一个字读出来，嗓子太紧涩，舌头也融化在嘴里。
余光中，吴述中端着一杯水朝她走来，宋溪的唇舌还在动，年长的前辈为她递上温热的水。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欣赏后辈的目光。
宋溪握住水杯，就像握住了宋氏药企的后颈。
水沁润了唇舌，感受到了……
仿佛指尖复上唇瓣，她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学会了唇语，开始能听懂课了，可又该怎么发声呢。终究还是露馅了，心里惶恐不安，但没有亲人怪她。
耳朵里的异物感很重，姐姐坐在对面，手指摸着她的脖子，感受她的发声，她一个字一个字教，她一个字一个字学，重新去发声吧，不要怕说得不准确，总有一天会像正常人一样的。
宋溪的声音又起势，她不会屈服这所谓的命运的。
无论是被爱还是主动去爱一个人，她如此健全，便什么都可以做到。
……
直播画面里，近乎一个小时后，镜头终于给到了发言台上的宋溪。
“吾编撰此卷，旨在传承前人之智慧，结合自身之经验，提供更多思路与方法。然医道精深，吾之所学尚浅，其中不足之处，还望后世医家不吝赐教，予以斧正。”
宋溪嘶哑出声：“结束了。”
零星的掌声响起，紧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宋溪指了指自己的太阳xue，告诉所有人：“在我的脑袋里，全在我的脑袋里。”
她无需再去解释些什么，都不再重要了。没有所谓的天命加身，有的是母亲呕心沥血的谋划。
屏幕前的宋宁郁低头，笑了一声，宋静芳啊，你怎么能这么狡猾。宋川和袭凌抱在一起，宋川红了眼睛，终于还是泣不成声。何姃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对面的方倪为她递上纸巾，无声的哭泣，眼泪浸湿了纸巾。方倪眼窝子浅，紧忙看向窗外。
宋氏药企仿佛迎来了春天，上下员工振臂欢呼，他们看到了希望，笼罩在头顶的阴云是否可以结束了？
“何老，如何？”宋溪看向他。
何秋季颤巍巍地起身，双手握住了宋溪的手，热泪盈眶，连说了几个“好”字，这才是宋董的女儿。
台上的ppt还是第二部分，宋溪转身擡头看着大屏幕，她在想，在想很多事。
中草优创的王副总上去也不是，坐着也不是。还好，宋溪喝下杯中最后一滴水，她又拿起话筒，可她即将要说的让中草优创的小九九落空了。
“为何做药妆，宋董已为大家作了解释。由于公司经营不善，公司想过做部分转型，但是，参加了今天的峰会，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宋溪擡眼，勾唇一笑，“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宋氏药企作为苓城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中医药公司，应当响应国家号召，结合我国传统优良文化。”
“我们会学习成功的典型，例如出现在此次峰会的本草堂公司，继续发扬自己的长处。吴总，幸会。”宋溪朝她点头。
她又看向吴述中一旁坐着的政府官员：“政府每年出资助力苓城各大药企创新、研发，我作为公司总裁，已经反思过了。宋氏药企在‘经典古方创新计划’中资金利用占比25%，是许多中小药企数倍不止。还有七天是阳历新年，明年，我司会加大研发力度，同时退出‘经典古方创新计划’，为其他中小企业让出空间。”
在场苓城的所有中小企业代表都起身鼓掌，政府官员露出满意的表情。中草优创听到这话彻底泄了气。
宋溪放下话筒，双手张开，如同一只轩昂、自由的小鸟，她弯腰、鞠躬，最后她看了一眼低头的宋诚，朝礼堂外走去。
外面的雨停了，可雪还在下，黑色的车顶上盖了一层白白的雪，宋溪站在台沿下，看着天空，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下雪了，她伸出手心去接小小的雪花，凉凉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到是吴述中女士，宋溪朝她又鞠了一躬，感谢她在礼堂内做出的一切。
“年轻人，不必客气。”吴述中拿出手机，“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宋溪眼神有些不解，吴述中做出解释：“今夜过后，你的名字会响彻整个中医药界，会有许多许多人找上你，从某方面来说，我们都是商人。”
宋溪狡黠笑笑，摆手：“我没你想得那么无私，古籍的其他内容暂时不会公开。”
“有点意思。”吴述中看她掏出手机，扫了自己的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