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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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博文等人正忖度不妙,还在猜测是不是刚才跑走的几个人告的状,结果就听见一声叫喊,“哥!”
陆凝钻了进来,一屁股坐下,沿着石壁滑下来,奔到陆之离身边,摇了摇他,哭道,“哥!”
安博文见状,怒道,“好啊,又是你这个小乞丐告状!”作势狠狠地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
陆凝被踢得一个趔趄,趴在陆之离身上,大哭起来。
他又痛又怕,抱着陆之离的脑袋,摇晃着他,又转过头去,愤恨地盯着安博文,几乎用尽了力气,大叫道,“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哥!”
“还敢对我吼?”安博文发了怒,作势又要来踢他。
谁知陆之离蓄满了力,猛地从地上弹起,如一只敏捷的豹子,将安博文砸倒后牢牢地压制在地上,一手掐着他的命门,一手捏拳照着他的头猛捶了几十下。
偏偏命门被压住,安博文无法运气抵挡,被揍成了猪头。
这一扑简直超出所有人的预期,眼睁睁看着他揍了那么多拳,才想起上去把他拉下来。
其实陆之离已没有反抗的力气了,不过是看见陆凝被欺负,怒从心起,才爆出短暂的力量来。
他被拉开后,被十八和小泥鳅架了起来,安博文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狠狠地照他脸上踢了一脚,登时在脸上留了个鞋印。
陆之离呕出一口血来,半眯着眼,不服输地盯着他。
安博文还欲再打,却听冷秋霜怒道,“够了!”
他不得不住手,回头对冷秋霜道,“师妹,是他先要杀小泥鳅,我们劝不得,才动手的,你看,他浑身的杀气。师兄弟们都可以作证!”
陆凝叫道,“不是的,是你们先挑衅我哥!你们侮辱我们是乞丐!”
安博文痞痞道,“你们不就是乞丐吗?说错了吗?”
陆凝咬着牙,忍着眼泪,说道,“你们还侮辱我们爹娘!”
十八道,“都说的是实话,怎么能叫侮辱?!”
冷秋霜见众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吼道,“都给我住口!”
见她发怒,安博文等人才闭了嘴。
冷秋霜走到近前,说道,“滚开。”
十八和小泥鳅松开了陆之离,走到边上去。
她居高临下,冷冷打量了一眼狼狈的乞丐,说道,“起来。”
他便挣扎着爬了起来,而后,臂膀一痛,原来是冷秋霜抓着他的手,使劲掰了掰,便将骨头掰正了。
但是腿还是瘸的......他擡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了下去,生怕被那耀眼的光辉灼瞎眼睛,他从未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如此顺服的一面。
冷秋霜说道,“去药房拿药。”说罢,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凝赶紧牵着陆之离,两人一瘸一拐地跟在她后面。
她远远地走在前面,似乎刻意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而陆之离不知道她的心思,加快瘸腿的速度,追在她后面,想与她并驾齐驱,但他毕竟瘸了一条腿,无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她。
陆凝跑得气喘吁吁,牵着陆之离,说道,“哥,慢点。”
陆之离才反应过来,放慢了脚步。他沉默地看着冷秋霜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初到金门山那一晚,她在山顶舞剑的身影。
他要怎样才能拥有那样的剑法,拥有那样的人......
到了炼丹房,冷秋霜道,“陆凝不许进来,你跟我进来。”
于是,陆凝便在外面等着,不过一时半会儿,陆之离便拿着药出来了,腿也不瘸了,不知道冷秋霜灌了他什么药,只是身上的剑伤,头上的窟窿还在流血。
他捧着药罐,牵着陆凝,说道,“走吧。”
冷云鹤走时,特地嘱托过,这几日不用他进深山砍柴。于是他回到了屋里,陆凝打了水,给他洗了伤口,又找来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吃了药,疼痛已消了许多,连身上的伤也开始以奇怪的速度愈合。他只归功于是那些药的作用,安慰陆凝道,“别哭了,哥没事。”
陆凝吸了吸鼻子,“我没哭,我现在不会哭,以后也不会再哭了!”
陆之离好笑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食言了怎么办?”
陆凝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就打我嘴巴子。”
闻言,陆之离噗呲一笑,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别以为哥舍不得。”
“嗯!”
陆之离并没想过要到冷云鹤面前去告状,反正到了晚间,伤势就痊愈了,一点伤痕也找不着。他惊叹于仙门的奇药,只是这药虽然对治伤有用,但却不能缓解他的寒冷。
他从小体格就硬,大冬天光着膀子都不怕的,到寒泉水里泡了一通后,浑身冷得出奇,从脚底板冷到了头顶去,连走路都成问题,他赶紧缩到了被窝里。
陆凝生了两个火笼,又跑到厨房,舀了两大碗滚烫的萝卜汤给他喝了,都不管用。
他蜷缩在炕上,捂着棉被,冻得脸上又白又紫,吓得陆凝以为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赶紧跑去找冷秋霜,谁知在路上与贺知成相遇。
贺知成见他跑得急,拦住他,关切道,“小家伙,你跑什么?又有谁在后面追你么?”
知道他开玩笑,陆凝却着急得不行,抓着他,叫道,“大师兄,你快去看看我哥!”
贺知成被他拉着急赶到了房里,此时,陆之离皮肤已变得僵白,脸上甚至结出了白白的一层霜雾,浑身都透着逼人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