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业
杀业
弟子们在神堂外等了半天,最后贺知成苦着张脸出来了,他说道,“老祖宗说了,人各有命,他不能总是干这种违天逆命的事情。”
说完,他身形恍惚,差点晕倒。
弟子们将他扶住,悲痛道,“掌门节哀!”
“我要去看师妹,问问她究竟是谁干的,然后送她最后一程......”他扶着额头,悲伤道。
弟子们便扶着他,亦步亦趋地往停放冷秋霜尸体的灵堂走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十七突然大步迎了过来,急切道,“师兄!师妹的尸体不见了!”
闻言,众人头上响了一个晴天霹雳。
贺知成先是眯了眯眼,随后虚弱道,“什么?”
十七道,“十一师兄昨天晚上说,过几天,等师妹入殓了,他要回家探亲,可今天早上我一看,他和师妹都不见了!”
这件事情不算复杂,最后众人得出的结论是,赵连明将尸体掳走了。至于掳走的原因,旁人却是不得而知。
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天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他去看望了若海长老,将他身上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最终在他背上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印记。这个印记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总体上模糊不清,但若仔细一看,却很像是被金门太剑的剑气所打。
他被自己生出的那个念头吓了一跳,但是光凭这个印记是没有办法搞清楚真相的。
他只觉得,金门山不安全。于是连夜盗走了冷秋霜的尸体,本意换个地方,自己用问灵之术将她的魂魄唤回。
只是,贺知成那三枚封魂钉,钉得实在太紧了。他若强行拔出,冷秋霜的魂魄说不定立即就散去了。他只好先找到养尸地,将冷秋霜放在那儿。
阴差阳错的,炼云县梧桐镇附近就有一个绝佳的天然洞xue,是个养尸的好地方。他将冷秋霜藏在了那儿,打算回头再想办法,只是没想到,回了炼云县就撞上了贺知成。
后来金门山众人只知道,赵连明死于妖怪之手。
老猴子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完后,听见走廊上传来足音,吓得浑身哆嗦,“我得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自己一瘸一拐地跳下窗子,蹿进了黑暗的林子中。
陆凝听完后,心惊肉跳,头脑发昏。他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小心撞到桌上的茶杯水壶,劈里啪啦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心道,“如此说来,贺知成后面并没找到冷秋霜的尸体,或者说,他不屑于再寻找她的尸体。她在养尸地睡了十年,后来积累的怨气足够强大,将脑袋上的封魂钉弹出了一个,才得以逃到梧桐镇去作恶。”
“虽然杀她的是贺知成,但凭冷秋霜生前的秉性,是做得出残害无辜的事儿的。这不怨她,要怪只能怪贺知成。只是,那天晚上,她为什么又要来袭击我和言成呢?”
陆凝思索着,只觉得她那来势汹汹的样子,并不像是要告知真相,让别人为她伸冤,那分明就是想杀了他嘛。
黑暗中,他没有点灯,一个人坐在那儿浑身发抖,只觉得身边处处都是枉死的冤魂。
突然,门当啷一声被踢了开。
贺知成醉醺醺地蹿进来,凭着直觉,一把就抱住了惊恐的陆凝,嘿嘿笑道,“子凝,凝儿,跟我成亲吧,师兄好喜欢你,好爱你。”
说着,一把将他捞起来砸在床上。
陆凝挣命反抗起来,带了几分哭腔,悲痛道,“你混蛋!”说着又踢又打,将贺知成背上挠了几个血印出来。
贺知成浑不觉得痛,将陆凝扒光后压在他身上,强捏着嘴亲了几口,沉沉笑道,“师兄不是禽兽,那个叫言成的小子才是真的禽兽啊,你是不是喜欢他?嗯?不成,我已经把他杀了,你只能喜欢师兄!”
说着将自己的衣服扯开,嘴上也不闲着,搁在陆凝身上又亲又啃。
陆凝听说言成已死,心也死了,悲吟道,“是我害了你......”
他慢慢地不反抗了,冷冷地看着贺知成,只觉得这个人的行为越发疯狂了,真的跟个畜生无异。
月光洒在他脸上,将他的脸颊衬得又冷又白,偏偏眼睛上蒙着一层水雾,嘴唇嫣红欲滴,看着就让人怜爱。
贺知成擡起头来静静地观赏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我不该恨师父的,是他把你带到我身边。”
陆凝眼睛红了,眼泪流出,似问似说,“你杀了他。”
贺知成醉了,捧着陆凝的脸,深情款款地吻了吻,“我杀了谁......”他也搞不清楚了,这十年,他活得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有时候他漫步在园子里,偶尔还会看见冷云鹤就坐在书斋里读书,师弟们齐齐坐在膳房里,有说有笑。
春天的时候,山花那么烂漫。秋天,枫叶又将金门山染成金红。炊烟袅袅,金雀啾啾。连那老猴子也在屋檐上上蹿下跳。
他杀了谁?大家不都好好的吗?
陆凝看着他,见他唇角依然扬着,怒从心底,悲痛吼道,“你杀了师父!杀了师姐!杀了若海长老和赵师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哭起来,“你不是这样的,师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贺知成有了一瞬间的清明,他想起来了,对,他是杀了那些人,沉下声来,好像生气了一般,“谁告诉你的?”
陆凝看着他,眼泪滴答滴答流落,不说话。
“呵呵,呵呵,”贺知成沉沉笑了几声,温柔且真诚的笑意从他的眼睛深处溢出来,他俯身又在陆凝唇上亲了几个嘴儿,温声道,“没有的事,谁告诉你的?他骗你呢。人都死光了,我把魂魄都灭得干干净净的,你怎么可能知道?”
贺知成疯了,他真的疯了!
陆凝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哑声道,“这么说,是真的了?你确实杀了他们?”
“对呀。”贺知成将他搂起来,温柔一笑,“别说那些了,神君之位得不到,我总得得到你吧。”
他伸手去脱自己的裤子,只是这一次,不知怎的,他的警觉性降低了太多,直到身后那人都快贴近了才发觉。
只听当的一声,贺知成虽然及时爆出护体真气,然而那一拳还是砸在他后脑勺上,将他砸了个七荤八素,往边上一歪,倒在了陆凝身边。
言廷一身烧焦的臭味儿,他脸上又是伤又是灰,站在床前月光下,看上去像个真正的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