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怀疑自己可能真的不幸中招怀孕了，方淇忙不迭点进淘宝，在同城药店下单了验孕棒，怕一支不靠谱还多买了好几款。
这时候若还能泰然处之的人，估计就是脑子缺不止一根筋了，方淇自然不是。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管换成什么姿势都不对，只感觉到胸腔里的那一颗心脏砰砰乱跳，像要爆炸似的难捱，扰得她心烦意乱、彻夜难眠。
药店的快递在次日下午送达，方淇一收到物流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去拿。但验孕需要早晨时才准确，所以现在即使拿到了验孕棒也暂且无法实行，在这等待又一个明天的时间里，那种危险的直觉在方淇的意识中愈演愈烈。
这一晚，她仍然睡不着，熬到深更半夜，生理上的困倦才终于打败了如大杂烩一锅乱炖的心情，可方淇只眯了会儿，到天刚亮就被落在眼睑的第一缕阳光刺醒，她腾地从床上坐起，睁着发胀干涩的双眼缓缓回神，然后拿上验孕棒静静地走去厕所，小心地不吵到任何人。
方淇对照着说明书一步步操作，手心都紧张得出了汗，在等待结果的几分钟里，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类似于彷徨无措的焦灼，但更甚之，如何也不想再一次体会。
当她看见每支验孕棒上都呈现出鲜明清晰的两条杠时，她突然眼前一黑、双腿无力，浑身发冷到打颤，并且想要尖叫、想要呐喊。<
她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心想着，还是去趟医院更稳妥，这时的她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只是上天开的玩笑，虽然并不好笑，倒是会叫人崩溃。
——
方淇已经大三了，课少，比方说，今天就没课，她穿好衣服带上证件立马匆匆奔去医院，一秒也不想耽搁，实在受不了这样悬而未定的折磨了。
在医院里，她后悔自己为什么出门的时候没有戴个口罩，如果戴了口罩，挂号时就能少些芒刺在背的感觉，不会那样多疑地以为挂号处的工作人员能一眼看穿令她不安的秘密和狼狈，面诊医生时，也可以少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不至于惭愧地以为自己是个糟糕的犯罪分子，以致不敢与医生对视，脸上火辣辣蔓延。
询问过方淇的相关情况后，医生给她安排了检查，最后的结果表示，她的确怀孕了，宫内早孕。
所有漂浮乱窜的恐惧都归置到了怀孕这一事实上，她真的怀孕了，怀了她和顾崇源的孩子。
天呐，她才十九岁，顾崇源明明说过不会让她现在就当妈妈的呀，明明每次也都做足了措施啊，可为什么她还会怀孕呢？方淇记起顾崇源曾说，除非特别倒霉……
除非特别倒霉，为什么她就偏偏这么倒霉？方淇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孕早期的肚子还没有显怀，加之她先前减了肥的缘故，更是连一点儿小肚腩都看不见，如此平坦紧致的腹部，哪里像个孕妇呢？方淇也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悄悄揣了一个小生命，一个属于她和顾崇源的小baby。
这是一种很神奇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却并不算好的感受，尤其是看着b超单上印着的一团模糊，她真的好想哭。
方淇拿出手机，进入和顾崇源的聊天界面，思考了好一会儿，决定给他发送系统表情包里的一朵枯萎玫瑰花。
没等到顾崇源的及时回复，方淇一个人去搭了地铁。
地铁车厢里没有空座位了，她只能站在一旁拉着扶手杆。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是顾崇源迟到的回复，他问：「怎么了？」
「我怀孕了。」方淇单手摁着答。
不出几秒，顾崇源直接打来了电话。
方淇的心跳跟着手机铃声同时加速，她接通，“喂？”
“淇淇，你怀孕了？”
本已努力平定了些许情绪的方淇，在听到顾崇源带着急切语气的问话时，忍不住湿了眼眶。
“嗯。”她干涩地应，“我刚从医院出来，现在坐地铁准备去你家。”
“好好好，我也马上回去。”
方淇想问，你不是在上班吗，但想到，她只一手抓着扶杆，没法站稳，只好挂断了电话。
——
方淇到家时，顾崇源已经等在客厅了，他一听见指纹锁解开的声音，便立即如机敏的警犬般望向大门，门被推开，方淇终于出现，他登时站起身朝她大步迈去。
他与她面对面，压抑着心头万千的纷乱思绪，语速很快地问：“小淇，你说你怀孕了，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顾崇源比自己还要着急慌张的样子，方淇都不知是该感到安慰还是更心伤，她低低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从疑似怀孕到确认怀孕的全过程。
说完，掏出塞在兜里四折的孕检单递给他。
顾崇源是第一次见孕检单，上面写着的专业术语他不懂，但他知道结论，他的小淇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小淇……”他黑幽的眸光异样闪动着。
“小淇……”他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小淇，对不起，对不起……”
方淇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瞎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怀孕。”
方淇本来还能忍得住，可在顾崇源宽阔温厚的怀抱中，她很容易就变得脆弱了，她哭了起来，“不是的，不是你的错，和你在一起是我愿意的，是我自愿的。”
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就是她主动的，如果不是她点头同意，或许顾崇源并不会这样做，也不会有后来一次次的疯狂，更不会怀孕，其实一切应该都是她的错啊。
顾崇源心疼极了，他的小淇真是个傻瓜，这种时候了还要反过来帮他脱罪，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傻瓜，大傻瓜。
他想起从前的他那样荒唐浪荡，却也一次都没出事，可为什么现在方淇出了事呢，是上天在惩罚他过去的混账吗？可就算要惩罚，也应该惩罚他才是，为什么要让方淇承受呢？她还那么小，她还是个小姑娘，她还没有长大呢！
“小淇……”顾崇源底气不足地问，“你愿意把孩子生下来吗？”
“你在说什么？”方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于顾崇源而言，像他这样的年纪，意外怀孕后大可以奉子成婚，何况孩子的妈妈是他喜欢的女孩儿，其实他私心里是有希望着方淇愿意休学一年生下孩子的想法，他可以对方淇许诺将来，等她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他就带她去领证，他们就能合法，他将一下子拥有老婆和孩子，并且成为最幸福的男人。
可是不行啊，这些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方淇的反应就说明了一切，他到底还是太自私了吧。
——
顾崇源陪着方淇，照顾着她，为她安排了手术。
流产手术前需要做一些常规检查，其中有一项检查需要脱裤子，方淇在听到医生指令时头皮发麻，她真的好想逃跑啊，做个胆小的逃兵，可是理智知道，她是无法逃的，只能咬牙闭眼地忍。
按照要求脱了裤子躺上床，但没好意思脱内裤，医生代劳，医生面无表情地替她拽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