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我只能确保我的现在和未来，对她问心无愧

顾崇源只在荆城待了几天就回悦城去了，因为初八要开始上班。方淇有点小伤感，顾崇源安抚她：“过了元宵节，我们就可以再见啦，我在悦城等你。”

——

返工第一天，顾崇源正做着计划表时收到了于伊琳的信息，她开门见山：「今晚可以去你家吗？」

顾崇源看着这句意味颇深的话，不禁挑起了抗拒的眉梢。

如果是以前，他并不介意让她到自己的家里来，但现在，于他而言，那套房子承载的满满都是和方淇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他已经不太想再接纳另外的无关的人了。而且，他和于伊琳认识了这么久，她早知道他住在哪儿，却从没提出过要到他家里来。

如今她发这样的信息真是有些奇怪，于是他问：「有什么事吗？」

网络那头的于伊琳在对话框里反复地输入又删除，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说，纠结了许久，最后敲出一句：「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顾崇源未作思索很快回了这样一句。

不过想想，他们确实该聊一聊，他还没有跟她正式划清界限呢。

「晚上八点，湖畔公园的咖啡馆，行吗？」

如果是以前，他们可以在下班后去公司附近的某家餐厅边吃饭边聊天，但现在，顾崇源想，他和于伊琳已经不适合结伴进餐，他有心错开晚饭的时间点，也一点儿不想带她回家。

「好。」

——

晚上八点，湖畔咖啡馆。

顾崇源和于伊琳面对面坐着，两人一时无言。

于伊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她捏着白瓷小勺搅动杯中的热牛奶，以此为接下来的谈话做些心理准备。

是的，她在咖啡馆点了一杯热牛奶，因为她不想喝咖啡。年轻的时候为学业为工作喝了太多咖啡提神，现在三十岁了，她希望夜晚能有安眠，喝咖啡会让她睡不着的，睡不着就会让人对痛苦更加敏感。

于伊琳不说话，顾崇源也不说话，他想，敌不动我不动。

转念又忽然想到，他怎么居然把于伊琳比作了敌人呢？嗯，有句话说得对，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于伊琳威胁到了他和方淇之间的感情，那么她就是他的敌人。

丝滑醇厚的牛奶润了口舌和喉咙，于伊琳调整好状态，终于进入正题，“我想问，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顾崇源顿了顿，倒是很坦然地答：“朋友。”<

“呵。”于伊琳冷笑看他，“上床上了十年的朋友吗？”

顾崇源审视着她此时有些咄咄逼人的脸，搞不清她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于伊琳跟了他十年，他想，她能甘愿跟他这么久，势必因为他对她有着某些吸引力，也许是外貌也许是性格又或者单纯只是性，但无论如何，这种吸引和真心喜欢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不是没怀疑过于伊琳是不是喜欢他，可于伊琳总是那么冷静自持，她是个很拎得清的女人，顾崇源便觉得，即使她喜欢他，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如此想来，还是各取所需的成分更多一些吧。

他说：“我们一直是朋友，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谈过感情是吗？”于伊琳接过了他的话。

她近来总觉得自己其实不如顾崇源曾经有过的别的女人，那些女人的保鲜期虽然短，却是同他调过情、玩过暧昧的，不似她这般傻，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任他予取予求，不图回报。

当然，这也怪她自己，她骄傲的性子不允许她低头示爱，不允许她把自己放到男女关系中的弱势地位，可她现在苦苦挣扎、极力争取的样子不是更逊吗？

“十年了，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看，她这样骄傲的人到底还是说出了这样跌份的话，到底还是落得了这么卑微啊。

可若是她能在一开始就说出这些话来，也许她就不用走这十年的冤枉路了。

顾崇源的目光有些歉意，他说：“我们以后就只当朋友吧，不越界的朋友。”

于伊琳伸手想要去触碰他，刚一碰到他的手背，就被他迅速闪开了，这让于伊琳瞬间变了脸，她固执道：“如果我说，我还想和你继续下去呢？”

“我有女朋友了。”顾崇源向她强调。

“不让你女朋友知道不就好了？”她似乎是魔怔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不行吗？在你的办公室里，在我的房间里，在外面的酒店里，都可以，不行吗？”

天知道，要她说出这些不知廉耻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可她真的不想失去他，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他是在她的生命中存在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啊，没了他，就好像是人生被剜掉了一大块，很难以接受的呀。

“不要这样。”他说。

“凭什么不要这样？”于伊琳厉声质问，“凭什么你能想要就要，我想要，你却说不要这样？”

顾崇源再次强调，“我真的有女朋友了，我是想和她好好在一起的，至于我跟你，就算了吧。”

他并不觉得自己理亏，毕竟从始至终，他们都明白彼此间的一切无关情无关爱，是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是她不对。

他觉得自己就算再渣，也比那些满口花言巧语、说到做不到的男人好得多，至少他不会随便对女人做出承诺，至少他的每一段关系，都是你情我愿、不含任何欺骗的，哪有对不起谁？

“女朋友？”于伊琳念着这三个字，细细回味，讽刺他，“你现在为了你的女朋友守身，难道你觉得你就干净了吗？你还是那么脏！”

“是，我脏！”这时的顾崇源才有了情绪上的波动，“如果我早知道会遇见她，我一定不乱来，可没有早知道啊，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我只能确保我的现在和未来，对她问心无愧！”

“我们不用再继续聊下去了，就这样吧，我的意思你应该都明白，真的，别再为我浪费时间。”顾崇源臭着脸离开了。

于伊琳依然坐在卡座里，她一个人坐了许久，心情十分低落，扫描桌角贴着的二维码，点了好几样甜品。平常为了保养，她很少吃这些高糖高脂肪的食物，不过现在，空洞的心急需高热量的安慰。况且，到底是三十岁了，再怎么保养也比不上顾崇源的女友那么嫩，呵呵。

她叉着蛋糕送进嘴里，眼泪同时落下来，砸进蛋糕，消失不见。她慌忙抬手去抹眼睛，阻止更多的眼泪破闸而出。她从小就不爱哭，哭多丢脸啊，可她现在真的好想哭，怎么办？

走出咖啡馆，她没有去取她的车，她不想开车，因为车速太快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哪里都不想去，漫无目的地游荡就好了，让冷风吹一吹，兴许就能把眼泪逼回去。

她逆着人流，走啊走啊，不知走到了什么偏僻的地方。

嘟嘟——

刺耳的车喇叭声骤然响起，伴随刺眼的车灯照射而来。

本就处于意识涣散的状态，这会儿是被吓得腿软，当即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