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云霞明灭或可睹惜生，保民，人命大于……

第138章云霞明灭或可睹惜生，保民，人命大于……

“我早就找人告诉你了啊。”唐秋生说,她玩着自己的头发，轻轻地叹了口气，“长生就是这种东西。”

“否则你以为是什么呢？”她偏过了头,“人怎么可能永远有作威作福的力气呢。”

她站了起来,看着时间如河流一样淌了过去。

“你是打算说教我么？”赵高问道。

“我说教你什么？”唐秋生微微皱了皱眉,这家伙拽她也太紧了,甚至挺疼的,“你松手啊，只要我t带你就不会迷路了,没必要这样。”

“这样也不会更把握一些的。”她不满地说。

“而且我从来没有说教过你，”她说，“不过我也没帮过你就是了。”

“所以作为道歉,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赌一把，我就不把你带回去了。”她安静地说,“否则你起码也是个砍头起步,上不封顶。”

“我知道的能长生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个了。”她说,目光平稳而清澈，让人半分都没法怀疑她在说谎。

他看着她的眼睛，过了一会,他的目光落在了挂在她脖子上的钥匙上。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他擡起了一只手，指了指她脖子上的钥匙。

“不知道。”唐秋生答道。

“这个并不是隐宫地道的钥匙。”他说,“是一个盒子的。”

唐秋生眨了眨眼睛,“这样。”

“是我的那个东西的盒子。”他说,别过了眼睛，突然间笑了笑，“我当年年少离家,师从鬼谷子。”

“你知道，我也该姓赢的。”他叹了口气，“所以我觉得我归来之后，定然显赫。”

“不会亚于长安君或者昌平君的显赫。”他说道，“而且我自认为才学超人，何愁未来不飞黄腾达。”

唐秋生坐了下来，她看着他，他年纪不轻了，头发开始变得斑白稀疏，可能是因为绝育的缘故，所以倒也没有实际年龄那么老。

从长相上来看，倒是和秦国的王室的确有几分相似。

“然后呢？”她问道。

“然而我回到咸阳城知道了一个消息，”他说，这句话他很多年后说出来依旧恨的咬牙切齿，“我母亲要被以律处死了。”

“所以我完了，我的未来完了。”他说，“从宗册除名不说，还要成为寺人。”

“所以你当年犯了什么罪呢？”唐秋生轻声问道，“难道是这件事么？”

“是，也不是。”他说，似乎彻底放下了一切，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因为我杀了我母亲。”

“在她宣判前，偷偷地把她毒死，”他说，“这样她就不必宣判，我也不必处刑了。”

“她犯了什么罪？”唐秋生轻声问道。

“不知道，”赵高答道，“她就是在隐宫生下我的，这么多年也平平淡淡地过来了，然而为什么我刚刚要熬出头来，她就又犯事了。”

“但是最后好像结果没什么分别呢。”唐秋生说，“你杀了她，也还是这样了。”

“可是我怎么可以不试试呢？”赵高轻声说，“你知道我也有一个女儿么？”

好像史记上写的当年带兵杀死二世皇帝的就是他的女婿，既然有女婿，自然也是有女儿的。

“李氏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我女儿的。”他说，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每个字都咬的很重。

“你被赦的了一条命，但是也觉得活着没有意思了么？”唐秋生问道。

“我还是努力过了的，”赵高说，“我回去找了师父，他既然驻颜有术，老得比寻常人慢不少，我猜他也有什么办法能治好我的伤。”

“他说没有，”赵高低下了头，“他说，人死不能复生，白骨不能生肌。”

“并且和我说，这是我杀母的果报，”赵高说，“我这样做了都得到了赦免，若是我不杀母的话，说不定会被豁免连坐之罪的。”

“这难道还要怪我么。”他反问道。

唐秋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鬼谷子说话虽然不中听，但是也是为了你好吧。”唐秋生思索了一会，说道，“当然的确不中听就是了。”

“他待我一直不好，无论是望气之术，还是长生之术，都不教给我。”赵高说，“他一直以来收下我，可能就是因为我将来有可能会被册封为公子吧。”

“就算他从前对你不好，但是你回去的已经不可能是公子了。”唐秋生轻声说，“他还是见你了，还帮你找办法。”

“他是在帮我找办法么，只是在嘲笑我罢了。”赵高说道。

唐秋生垂下了眼睛。

“他对你若是不好的话，你的才学从哪里来的，你天天去偷听他教授别人么？”唐秋生问道。

赵高张了张嘴，显然对这件事无可辩驳。

“他到死还在挂念别人，”赵高说，“居然把自己弟子的名册全都烧掉了。”

“你也是他的弟子。”唐秋生慢慢地说，“若是别人要杀他，他也会这么保护你的。”

“不是么？”黑发少女擡起了眼睛，里面蒙着一层薄薄的水光，赵高本来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和自己的那件东西一样风干了，再也不中用了。

但是他好像错了。

胸口里的那个东西，还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