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音汁汁呼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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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鹤京说走就走,姚蝶玉和金月奴还来不及问要用什么布料做官服,他的人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了。
银刀跟在晏鹤京身边十多年,如今也没摸透他的性子。
晏鹤京一句话没留下就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绞尽脑汁,想得头疼了头晕了,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公子夏日里爱穿纱罗,娘子就先用素纱做一件吧。”
银刀说着,停顿片刻,两边的太阳xue忽然闪过一道白光,请金月奴来做官服就是个诱饵,晏鹤京根本不着急做夏日官服,都是借口而已,现在好不容易姚蝶玉骗过来,他定想把她留住,那么做官服不是主要之事,主要之事是让姚蝶玉常来宅院啊。
一个人做一件衣服,在工具衣料与补子都齐全的情况之下,不过两三日就能完成,现在是两个人做一件衣服,手脚勤快些,一日半就能做成了,想要把人留住,便要多给活同时多给银子。
后知后觉想明白了,银刀笑容满面:“两位娘子若怕手生,可以先用夏布裁剪缝制一件,公子说了,工钱都是按日来算,每日一结,两位娘子来府衙多少日都有工钱。”
听到这儿,姚蝶玉和金月奴面面相觑,心里起了些疑心。
她们从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人,按日给工钱,也不怕蚕娘织娘为了钱财故意拖延时日,晏鹤京不怕的话是不是因为做太多亏心事了,所以想济贫积福?或者是另有所求?
可她们是寻常百姓,能从她们身上求得什么呢?再说以晏鹤京的身份,就算有想要的东西,根本不必费尽心思设局来取吧。
除了济贫积福这个理由,姚蝶玉再想不出来晏鹤京为何要这么做。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一日一两八钱,谁了不乐多挣几日。
因晏鹤京的身份有名,姚蝶玉和金月奴很打消了肚中的疑虑,但她们并非贪得无厌之人,这种大馅饼,吃上三口足矣,做两件官服,两个人四日内就能做成。
银刀颇会察言观色,他见姚蝶玉眉宇愁云散去,染上了喜色,便知鱼儿上钩了,先为晏鹤京喜极而泣。
……
当日,姚蝶玉与金月奴手脚灵活,因为不用缝上补子,不到两个半时辰就做好了一件夏布官服,没等晏鹤京下番回宅院,便拿了今日的工钱,收工回家去了。
银刀留不住她们,心想是不是官服制作太简单了,应当请她们做那全套吉服才是。
袖子里袖着一两八钱,姚蝶玉看见道上的貍狌都不觉得害怕了,她蹲下身去,唇音汁汁呼猫来:“嘬嘬嘬,要不要跟我回家?”
貍狌听到声音后,嫌弃地看了一眼姚蝶玉,伸个懒腰跳到树上去打盹儿了。
被嫌弃,姚蝶玉也不恼,反而想聘只猫回去当蚕猫。
养蚕的人家家中容易招来虫蝇与黠鼠,而蚕娇弱非常,怕冷怕热还怕香,不能点香草驱赶虫蝇,冬日的虫蝇老鼠少一些,而到了炎炎夏日,那些虫蝇老鼠虎视眈眈,总要乘隙叮咬蚕儿。
为了省心,养蚕的人家多会聘猫驱赶虫鼠,没有虫鼠相扰,蚕儿才能安然成长到吐丝结茧。
姚蝶玉去苏州的时候看到许多寺庙里头也聘了猫来保护佛经,寺庙里的尼姑和尚要参禅悟道或行善救世而外出时,还会把钥匙交给猫儿来管,让它们看管寺庙。
因为怕猫,也为了省些银子,姚蝶玉养蚕后没有聘猫儿回家,她织了一匹透气的密网纱布,披罩在蚕箔上防虫,至于如何防止蚕被黠鼠偷吃,那也是简单,她买几个猫儿彩陶放在蚕房门口,然后每日熄灯上榻睡觉前,让熹姐儿用被褥蒙住头,在蚕房四边学猫儿叫上几声吓唬那些欲出洞xue偷吃的鼠。
只是有的黠鼠太聪慧,知道猫儿彩陶不是真猫,猫叫声是人伪造的,会在半夜三更,夜黑风高时来吃蚕,所以到了夏日的时候,她只能在蚕箔旁置一张小竹榻睡觉。
睡在蚕箔旁提心吊胆的,总怕老鼠出没,根本睡不好,姚蝶玉摸了一下沉甸甸的袖子,觉着在夏日来临以前,可以聘只蚕猫回家。
得了一两八钱,姚蝶玉不敢乱花,回家的途中,她边走边嘀咕要用银子的地方:纸铺的租金和公家的赋税要交,苏哥儿的修金得先准备着,再过一段时日,清明祭祀也要用一笔银子……苏哥儿的修金有些多,不如今年让他先去秀才的书馆读着吧……熹姐儿喜欢读书,不知道翁姑舍不舍得让她一同去书馆里。
这一两八钱听着多,但根本不够交租金和公家的赋税,好在还能拿两次到三次一两八钱,此时晏鹤京在姚蝶玉的心里又变成了一个好人。
回到家,日头还没西沉,姚蝶玉嫌身上带有沉香味,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去蚕房看一眼蚕,发现没有异样,这才去厨房做饭。
晚膳的时候吕仕芳提起苏哥儿读书的事情来:“你今日是不是上门给晏大人做官服了?熹姐儿说一日有十三钱的工钱……做个两日,就够苏哥儿的修金了。”
话音刚落,熹姐儿心虚,低头吃饭,脚尖时不时碰上姚蝶玉。
听到是十三钱的工钱,姚蝶玉下意识想反驳,但听到后半截话,她似乎明白熹姐儿为何要撒谎了。
熹姐儿撒谎是想让她自己留些银子起来,若坦诚说是一两八钱,恐怕要自己一分也留不住了,姚蝶玉抿着嘴,思考片刻后没有说实话,和吕仕芳商量:“阿娘,今年境况贫困,不如让苏哥儿先到秀才的书馆里读上一年,等明年日子转好时,再去那万举人的书馆里读书吧。”
苏哥儿如今的蒙师是万宝良。
万宝良是个贡士,没有做官,回到本籍九江府后自己开了书馆,他学富五车,书通二酉,颇有名声,只收二十个学生,一年的修金要收上三十两。
三十两也就是说一个学生一年大概要交一两一钱,吕凭没入狱以前,这一两一钱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太大的负担,可现在饭都吃不起了,又哪有闲钱去交这份修金?
而秀才的书馆,一个学生一年才交两钱的修金,两钱的修金,姚蝶玉熬油费火织个十天半个月,织出一匹夏布就能赚到了。
秀才收的修金不高,他却是有些本事在,循循善诱,教导有方,交出了不少好学生,姚蝶玉以为苏哥儿在那里读书也能成才。
吕仕芳听了,眉头皱起来,十分不赞同姚蝶玉的建议,蒙师对一个刚受教的孩儿何其重要啊,她自己的丈夫是个没文墨,连唐诗宋词都背不上几首的秀才,丈夫如此无用,她便觉得这世间里所有的秀才都是无墨的文人,嘴上只会之乎者也矣焉哉,做为蒙师十分害人:“苏哥儿现在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了,阿凭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不如先把那街上的纸铺,先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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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纸铺是吕开的吗
小蝶小蝶这个鸟人确实另有所图,他图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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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小蝶进的什么虎狼窝,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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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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