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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所钟不嫌蠢

情之所钟不嫌蠢

姚蝶玉累了,四肢累,心也累,眼泪汪汪摇头不想再继续,晏鹤京这会儿的脸皮比城墙皮还厚,脸上带着一丝讥笑:“我在开始前就说了,我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一点没拒绝,我才起了心思,结果现在倒好,你快活了,就半途而返,不管我死活,我本还以为你是什么厉害的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呵。”

“你、你……你欺负人!”姚蝶玉语无伦次,这鸟人怎每次都给她设陷阱圈套,还吃定她会往下跳一样,次次都能找好理由,口角一开,比诸葛先生还能说。

“我、我……我怎么欺负人?”晏鹤京含着笑痕,故意语无伦次。

都学人腔调了,这还没欺负人!姚蝶玉气急败坏,张口把晏鹤京的胳膊咬出一道齿痕来。

晏鹤京嘶也不嘶一声,目不斜视望着齿痕,上头还沾了唾沫,水润润的,他饶有风趣,凑到姚蝶玉的嘴边说:“原来你是一只还没化蝶的虫儿,牙齿生的倒是尖利齐整,给我瞧瞧。”

说着,去捏她腮颊,作势要看唇瓣里的牙齿。

咬了胳膊,气仍未消,姚蝶玉想不定要去咬他的脖颈发气。

“我要见人的,夏日的官服可遮不住脖颈,我不怕羞,但我怕你羞,叫人看见了,脑子里指不定想你怎么咬人的。”晏鹤京慢条斯理偏头,躲开了姚蝶玉的攻击,“裸露在外边的肌肤都不能咬,你换个地方咬,嗯……上边下边都行。”

这话听着就不对劲,姚蝶玉胡思乱想了一阵后更气,她是个拙嘴笨腮妇人家,抵不过晏鹤京这张鸟嘴,怎么气,都会被他巧妙打诨过去,腔内的闷气一时无处可泄,只得化作眼泪从眼角流下:“你就是欺负人,阿凭……”

晏鹤京见眼泪,胸襟莫名一爽,还没来得及乐一下呢,听到阿凭两个字就不高兴了。

这么美好的夜晚,可一点都听不得她说什么阿凭哥哥了,醋气郁在胸口,他的语气稍重一些,岔道:“你可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哥哥两个字无奈吞回肚内,姚蝶玉咬着下唇暗自生闷气,前几日还对他有所改观,以为他先小人后君子,现在看来分明一直是小人。

无谎不成媒,什么礼数撑达,目不知有美色,都是晏鹤京用来骗人的把戏,他对姚蝶玉的身心渴望一日深似一日,前几日按兵不动,是知道她在担心熹姐儿,无心走风月,霸王硬上弓或是趁火打劫,于他没有好处,反正千年的野猪,老虎的食,他对她势在必得,忍一忍才能称心如意。

姚蝶玉不理人,晏鹤京面对她的愤怒,脸上始终温和,还自找乐趣,把耍性子当成了情人之间的情趣,微凉的唇在她的肩头上停留一下才披了衣裳下榻去:“好了,不闹你了,擦擦身子喂蚕去。”

姚蝶玉半信不疑,她刚刚感受到晏鹤京身下已经苏醒了,这会儿说不闹,不知又在耍什么心机,她缩在薄被里不动,直到面前送来一张湿帕,才起身擦拭。

她一边擦拭,一边隔着帘子,偷眼看晏鹤京的举动。

晏鹤京浑身燥热,不敢往榻里看一眼,背对着姚蝶玉,把手放到冰盆里,又连着倒冰水来喝,直把肚皮喝得凉飕飕,欲望稍退才搁了杯子,身后的窸窣声响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以为姚蝶玉已经穿戴整齐可以见人,他转了身,不想眼帘撞进一对削肩,才让灭下去的欲望,蹭的又起。

姚蝶玉扯着薄被将裸躯稍稍遮挡,只露出对肩膀,她撩着香帐,目不转瞬把晏鹤京看,眼里有一丝担忧。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晏鹤京险些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别处冷静,而余光忍不住往榻里瞟。

“虽说现在天热,可这会儿碰凉水,喝冰水容易病的。”姚蝶玉欲言又止。

她的眉头皱着,似乎是真的在担心他,晏鹤京的身上冰火两重天,得了关心,愈发按耐不住:“我哪里懂,你又不乐意帮我,我只能胡来。”

“你、你别打悲。”姚蝶玉放下帘子,“我受不住了。”

“那你还撩拨我。”晏鹤京又倒杯冰水来喝,越喝越热,他拿起冰盆,作势要往身上倒。

姚蝶玉隔帘见之,急不择言阻止,喊道:“诶,别这样,我、我帮你就是了。”

奸计得逞,晏鹤京想也没想就把冰盆放下了,带着一股凉气走过去:“怎么帮?”

“不进去就好,但是……我要先去喂蚕。”姚蝶玉不知自己被骗,一片热心肠要帮晏鹤京的同时,记着那些嗷嗷待哺的蚕。

这意思是除了不得入内,其它事儿都能做,这样也足够了,晏鹤京当即眠倒姚蝶玉,不让她去喂蚕,有滋有味蹭着磨着,体味光滑细腻的肌肤:“待会儿再去。”

为了让晏鹤京快些结束,姚蝶玉在他耳边慢喘,偶尔掀开唇,含住他的耳垂,用舌尖描摹。

他的手指碰了凉水,无一点温,口内也是凉,碰上来,身体一阵软,她喘着,不由打颤,还陡的哼哼哭起来。

晏鹤京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惊喜:“你喜欢凉凉的?”

姚蝶玉闭上泪眼不语。

得不回答,晏鹤京自己去寻找答案,冰冷的手指往下边去试探地碰触一下,榻内忽然吱吱呀呀摇晃起来,回应他的是一股暖流,黏糊糊地洒在指尖上。

他低低笑几声,目光向帘外的冰盆看去,慢慢分隔了她的腿,一举而入:“口是心非啊,我晓得了,下回我定能让你爱得死去活来,今儿还是吃些热的好。”

底下一满,姚蝶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受骗,眼泪流得更多,恼羞成怒,连自己也骂:“我果然是愚蠢的,又、又被你骗了去!”

晏鹤京嘴上哄着,腰里并未偷力:“嗯……情之所钟,虽蠢不嫌。”

听得这句话,姚蝶玉恍惚出了神。

晏鹤京的这句“情之所钟,虽蠢不嫌”,和当年吕凭在花烛下说的情话极其相似。

那日笑语烘春的夜晚,吕凭这般道:“若说小蝶事事村,那我则是般般丑了。”

吕凭不是读书的料,但读的诗书多,他把韩羡龟留下来的书一一读了,说起情话来出口成章。

花烛下的那句情话,原文出自元代《南吕·四块玉·风情》,他稍作了些改动,她听着,眼睛热乎乎的。

那会儿村里村外的人都觉她愚蠢,容易相信别人,心肠太好,受了委屈选择忍气吞声,甚至大多时候她并不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旁人提点,她不以为意,不去计较。

就拿做绒花缠花的事儿来说。

她是个养蚕娘,会用蚕吐出的丝织布,织布多出来的丝线则用来做些绒花与缠花,可谓是物尽其用。

寻常娘子做绒花缠花时,生怕自己的技巧被人偷学了去,所以有人来拜访时,且要停下手中的活儿,还会把做好的或是没做好的东西遮起来,就连用什么工具也不能让外人知晓太多的。

她做的绒花缠花,虽没有苏杭里或是京城里的什么宋家、王家厉害有名,但胜在有新意,别人都在用线做花时,她用线做些稀奇有趣的玩意,比如只是美观好看却不能扇风凉快的花扇,开满花的缠花小刀,能够当步摇的衔花纸鸢……

她做绒花缠花时从不藏着掖着,有人来拜访,手里也不停活儿,问她如何做,她会认真回答,后来技巧被人学了去,新意被人窃了去,也不恼怒生气,有人劝她要遮藏,她只说:“被人窃了新意,再想就是,反正我脑子不灵活,多动动脑筋也好的。”

村里村外的人且说这样一个呆女子可以为妾,却不可以为妻,但吕凭偏是喜欢。

他和姚蝶玉五岁相识,一块儿长大,他以为,真正愚蠢的人会不经意间害人又害己,还叫人气恼厌恶的,在他看来姚蝶玉并不让人讨厌,她不蠢,只是没心眼而已。

被人说多了蠢,姚蝶玉有时偶尔也会难过,吕凭生得一表人才,模样俊美,而自贬说丑,意表他不在乎外边人怎么说,不管如何都会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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