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有人劫道
中午司马绛还留了二人在府中吃了顿所谓的“便饭”。说是便饭，可真是彰显了世家大族的风范，八八六十四道菜，由下人一道道的端上，一道道的介绍，再一道道的夹在客人的盘中。陆砚现在可弄不清楚这老头到底是什么用意，他陆家在钟鸣鼎食之家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在招待一些客人上也没有如此的铺张，那到底是司马家平日里就这样，还是司马绛为了给他陆砚加上一个纨绔的形象而特意这么做的呢？
几人出了司马府也完全没有了来时的戏谑心思，陆砚让汤连带了杨粲冰先回去，说自己要和王睨蒙一起去山上切磋比武，两人就先行离开了。
两个人确实是去比武的，只不过是边比武边商量今日的所见所闻。
二人都是用着刀鞘和剑鞘进行比试，由于陆砚距离王睨蒙还是差了一些距离，所以王睨蒙只用了七分气力，但还是打的不可开交。
陆砚横手用剑鞘挡住了王睨蒙的出刀，两柄木质鞘撞击在一起，发出了类似于木鱼一样的声音，剑鞘上的仙鹤被震的像是扇动了翅膀，似乎是要一飞冲天。
说道：“我敢断言，杨粲冰是司马绛手里的一颗棋子，不过具体他想怎么走这步棋，我不得而知。”
王睨蒙往后撤步，右手再次出刀，左手抬起五指张开，轻轻扭动手腕，促发体内气机堆积在左手上，凝聚了尘土与落叶。如卷风一样，只见他右手收刀，紧接着左手交替而出，引动内力将卷风射出扑向陆砚。
略带些得意说道：“确实，我有意试探，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司马绛他虽然并没有刻意绕开，但那一刻他体内气息是乱的。”
这卷风完全出在了意料之外，陆砚被土与树叶刮了一脸，极是狼狈，心有不甘，抓起一把泥土也向王睨蒙扔去。同时心中还有震惊，王睨蒙能隔空感受到别人体内的气机运转？
好奇问道：“地品能够感受他人体内气息流转？”
“自然不能，这是我王氏族人打一生下来就会的。”
陆砚原以为只要武学品级高于对方就能探查到对方的气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同时心中对王家武学更是钦佩了，练武这件事，后天的努力固然重要，但其实大多数高手都是天才，反正陆砚至今见过的高手都是自小就体现出了对武学的独特理解。看来王家能够在京中诸多武学门派中夺得魁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老天爷赏饭吃。
随着陆砚比了一个休战的手势，二人就一同坐在巨石上，只听陆砚询问道：“方才咱们的比试中，你都可以感受到我体内的气息流转？”
王睨蒙摆摆手，拎起水壶喝了一大口后扔给了陆砚，说道：“这些东西在比试中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作用，一般人出招的流转都是大同小异的，不过如果在比试中对方的气息乱了，说明他心里头就虚了，这时候我们可以乘胜追击；如果在比试中对方的气息流转一直井井有条，就说明他极有底气，这时候我们最好风紧扯乎。”
陆砚接过水壶，也灌了一大口，点点头说道：“以前觉得勤能补拙，现在好不容易也算踏足上了江湖，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才发现，天赋是真他娘重要。”
“嘿，你见了几个土匪，几个女人就觉得踏上江湖了？我告诉你，这江湖大着呢。要说天赋，有几个能比得上老天给你的？陆家什么没给你？你再和我伤春悲秋小心我动手了。”
陆砚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自己在武学上其实也算进步飞快了，又有几个人能练武不到一个月就误打误撞入了门？他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偶尔和这群天纵奇才比起来有些不够看而已。
“你跟司马绛借了战船，是觉得咱们这次去东齐会遇上东齐的水师阻拦？以往你们陆家运货也没有用到吧。”若是对付寻常的武林高手完全用不上大规模类似于战船的工具，所以王睨蒙认为这次借船会遇上东齐的官方阻拦。
“以往确实没有，我和你托个底，其实我原本是没有计划要借战船的，但这次出行遇到的事实在超过我的预想，既然前面派出了那么多高手在岚晋的境内杀咱们，那幕后的人做事必定也不会虎头蛇尾，后面的路程也会更加凶险。借个战船也主要是为了安心，要是真有像你爹那样的高手，别说一艘，就算是十艘战船也能被他给劈了去。”
“至于东齐的水师，虽然我觉得幕后的人没有那个能耐能调动异国的水师，但也怕他想借刀杀人，所以防范着点总没错。”
王睨蒙仰着头想着，他在江湖上算是小有名气，也押过几次镖，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凶险，刚一出城就能碰到两个地品高手的追杀。而且他也没有去过东齐，不知道那边是怎样一个情形，多防范些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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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州作为通衢，港口的位置也是极佳，形状像个勺子，避风避浪，陆砚借来的战船正泊在位置最佳的港口里。
司马绛的出手果然大方，那艘战船有三层，足够容纳四五百士兵，其中设施一应俱全，连干粮都补充好了。一层是整只船的操控中心，桨手和舵手由司马家的人担任，不用陆砚多费心。二层用来起居生活。三层堆放了弓箭，特质的长矛，还有一些火药之类的武器，看来司马绛也怕陆砚在这一路上出事。
船上的生活可算是比在陆路上强多了，不再是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每日都会有人捕捞新鲜的河鲜，再辅以所带的干粮，所带的调味品也极多，甚至还带了许多罐胡椒。许多人连喝茶时都要添一些，陆砚试了一次，觉得口感四不像，也就没再这么喝。
这艘战船也有不少的坏处，比如太招人眼目。虽然陆砚有心给船帆换上了贸易的标示，但依旧是引来了许多的关注。
战船越往东齐驶入，陆砚就越觉得心慌，像是有预感一样。裴烟黛虽然总是安慰他，但仍是止不住的慌。东齐其实和岚晋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甚至可以说繁荣程度并不亚于岚晋。
东齐位于江南，河流多，气候也潮湿，但女子都很美，是感觉能掐出水一样的柔。并且来到此地倍感风流，不同于岚晋经世致用的风格，东齐每年都能出极多的上佳诗词歌赋，浪漫至极。
杨粲冰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一本诗集，整日拿在手上吟诵，陆砚看见了封面，发现这诗人和自己算是本家，也姓陆，叫陆旅。
不过王睨蒙对这些诗集无论是爱国还是思乡抑或是边塞都不感兴趣，故而杨粲冰后来也没有再看，这本诗集也就被扔在了一边。裴烟黛见了则捡起开始读了起来，有时候还会找陆砚来分享一些佳句。
这只战船正式驶过了东齐，走上了前往徐州的道路，一路上算得上是很平静。
这一日，陆砚忧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在船驶到一条名为宣宁江时，无论桨手如何使力，船都不肯再向前前进半分。
汤连被任命为了总舵手，不仅是因为他对地理的熟悉，也是因为他是陆家的人，这一路上陆砚不会允许让司马家的人来决定走向。此时他在舱内感觉风力不大，他走出船舱，上了甲板，也没有感觉风大到能把船吹到不动的地步。
顺着往前看，整条江面只有一条狭长的渔船，船夫撑着杆，另一个穿着侠客青衫的中年人抱手立在船头，此外整条江上再无船只。
汤连立刻感到不对，见那艘小渔船没有什么动作，立刻折身返回船舱去通知陆砚。
“汤叔，怎么不行驶了？”陆砚正在船舱内打坐运功，也发现了船只不再行驶，见汤连进来所以问道。
“公子，可能是前面有人劫道。”汤连心里也没有底，以一人之力制停整艘战船说起来也不太可信。
“对方有多少人？武装如何？”陆砚询问道。
“仅一人。”汤连咬咬牙，说道。
陆砚心里头也紧张起来，难道是传说中的花红劫道？以一人之力敢来应对他们这么多人，实力肯定不用多说，若是个寻常武夫这么做，他一定会质疑这人脑袋会不会是被驴踢了。
“随我出去看看。”这话是对王睨蒙和汤连说的。
三人走出船舱，走上甲板，看到那艘小渔船已经驶向了他们的正前方，对那青衫男人的样貌也看的一清二楚，这人符合陆砚心中侠客的模样，长相不出众，也没什么杀气，只是能感觉到满身的豪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