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殷子睥睨着司马炎,狂霸酷炫道:“连最基本的男远甲霾坏剑还妄图踏入我殷氏的皇门?本宫劝你这就去让襄阳侯找父皇退婚,省得日后再被本宫休弃,否则到时你我二人面上都要难堪。”
虽然无法赞同她话中之意,但司马炎心中的土拨鼠还是忍不住不停尖叫:呜呜呜安平好可爱啊,和小时候一样又冷酷又傲娇。
所以殷子和司马炎这段孽缘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呢,这一切都还要从司马昱说起。
殷子来到这个世界时,司马昱已经被司马炎推下山了,他的腿也彻底残废,童年注定要在悲惨中度过。
然而殷子远在京城,虽然很想见小司马昱一面,也实在是鞭长莫及没法照顾他。
六岁那年,殷子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殷正F决定南下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原著里根本没有这段情节,毕竟她写的是言情小说,一切和恋爱不相关的情节统统都被砍掉了。但如今这正是与司马昱见面的好机会,殷子稍微撒了个娇,殷正F就同意将她也给带上。
只不过做父皇的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将闺女带上了,索性三个皇子也就都跟着过来了。
殷正F一瞧,好嘛,四个孩子都跟出来微服私访了,那学习也不能落下啊!那个谁,太子太傅也跟着吧,走到哪儿教到哪儿。
殷子那时候只有六岁,压力还比较小,十六岁的太子和十三岁的二皇子三皇子就苦不堪言了。太子太傅覃保绶又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古板老头,除了对长公主会展露出祖父一般的慈爱,平时狠起来那可是对三个皇子都敢进行严厉体罚的狠角色。
此刻殷子正扒拉着覃保绶的大腿,软糯道:“太傅不要生气啦,二皇兄他已经很很很努力辽,字写得不好看是因为手腕受伤,他也不想哒。”
覃保绶对着腿边小小的白白的一团实在是不忍心板着脸,只得狠狠瞪了二皇子一眼,冷哼道:“二殿下真是尊贵,一年前伤到的手腕到现在也没好!”
殷子一脸天真无邪:“对鸭对鸭,这些伤很难痊愈哒。我小时候不小心打碎了父皇送给母后的玉簪,母后怒极,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虽然这是好久之前的事情啦,可是现在想起来安平心里还是好难过,后脑勺也在痛。”说着她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脑门。
其实吧,殷子扭捏作态起来也是把自己恶心到不行。但是架不住她如今只有六岁,明媚皓齿、天真无邪,任谁也不可能讨厌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娃娃。
覃保绶也不禁莞尔,他哄道:“那殿下以后注意些,可千万别再打碎东西了。”然后装过头去,勉为其难地放了二皇子一马:“字如其人,二殿下还是焚膏继晷加紧习字为好!明日与襄阳世子一同听讲,若是在外臣面前仍写成如此狗爬式的字体,本太傅可丢不起这个人!”
二皇子:呜呜呜谢谢安平,皇妹真是个小菩萨。
三皇子:我赞同二皇兄的想法。
太子:明明安平和孤才是一个肚皮里出来的亲兄妹,这么护着老二作甚!孤心里甚酸。
不仅殷正F是一个重视孩子学习的大家长,司马空也是。
如果放在现代,覃保绶就是那种“高考命题人”“教育界的泰斗大牛”“金牌讲师”,无数家长趋之若鹜挤破了头也要让孩子跟着上几节课,仿佛再烂的泥巴在覃大师这里熏陶两天就一定能糊上墙一样。
司马炎就是那块烂泥,他爹向皇上求了个恩典,让烂泥儿子给这些皇子皇女们做陪读。
司马炎作为下臣,第二日早早儿地就来到学堂等候。不曾想三个皇子还未出席,倒是小公主穿着粉色的襦裙一蹦一跳地进来了。
小司马炎见到殷子眼前一亮,满脑子瞬间被刷屏:这就是小公主吗?我天这也太可爱了吧?我我我可以捏她的脸吗?看着好软好嫩的样子。
殷子打量了他一眼,几乎立刻确定这就是司马棒槌。她原本如春天一般温暖的笑容立刻一收,冷绷着一张脸问道:“司马炎?”
司马炎:妹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也太有心了叭!然后然后,这种故意装出来的“生人勿进”的气场也太可爱了叭!以及妹妹的眼神也太傲娇了叭!
“对对对,我就是司马炎,司马炎就是我。”
殷子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心想自己莫不是遇到了一个傻子吧?
“司马家不是有两个儿子么?怎么就你一个人?”
“二弟他不喜读书,父侯便没让他过来。”司马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学渣竟然在diss学神?殷子懒得和这个渣渣多言,径直坐在最前方的木桌旁,只留给他一个高傲的后脑勺。
她家昱昱真可怜,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自己下了学堂之后得想个办法去见见他。
司马炎在心底土拨鼠尖叫:妹妹不理我的样子也好可爱啊啊啊!这种幸福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马炎此人打小儿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除了司马昱,一般还真没人会给他冷板凳坐。如今突然来了个对他不屑一顾的小姑娘,关键是女娃娃像小仙女一样好看,还身份贵重,司马炎立刻就沦陷了。殷子越是板着一张脸,他就越是兴奋,暗戳戳地总是想要讨好她。
七个字简单总结一下――司马炎此人犯贱。
没空管司马炎那点儿犯贱的小心思,下了学堂后,殷子将头上贵重的钗环拿下,换上侍女的衣裳,让梅林帮忙打听了一圈,然后自己一个人悄咪咪溜进了司马昱住的小院。
自从司马昱腿废了之后,襄阳侯也就懒得管这个儿子,王彩琴也如愿以偿地将他打发到侯府最偏远的角落。
当年司马昱被司马炎推下山时撞了头,后来又连续高烧好几天,醒来时对那天的记忆竟是有些模糊了――他隐约只记得自己从山上滚下来时零碎的片段,而这个片段里并没有司马炎的身影。
王彩琴半信半疑地放过了失忆的司马昱,对外的说辞与之前嘱咐司马炎的并无一二――司马昱要求一人回府,与兄长分别后自己失足滚下了山崖,司马炎回府之后发现他没回来,王彩琴焦急如焚立刻派人去找,终于在锡山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司马昱。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除了司马昱自己,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在意这件事情。
不,殷子同样在意。
襄阳侯府很大,殷子七拐八拐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司马昱住的院子。
王彩琴虽然将他打发到最边远的小角落,却不想被外人说道成苛责庶子的主母,因此司马昱一个人住的院子倒是足够大,只不过平日鲜少会有人来这里。
彼时正是深秋,红色的枫叶层层叠叠铺满地面。因为无人打扫,踩上去“簌簌”作响,反倒有几分意趣。
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开始她还想着会不会出现以下偶像剧场景――两人高的树下,精致白皙的少年坐在轮椅上,枫叶像蝴蝶一样打着转儿落在他身上。少年抬起那双清冷的眼睛,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结果司马昱这厮压根儿就待在屋里没出来。
那时他的腿伤得很重,寸步难行。身边唯一一个伺候的小厮也不尽责,顶了天也就是给他送些吃食、再将需要换洗的衣物拿去统一浆洗,其余时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又怎会有闲情逸致推他出来看看这火红的秋景。
于是殷子继续大摇大摆走进里屋。
司马昱以为是小厮过来送吃食,连头也没抬,拿着炭笔继续在那里写写画画。
平日里这个小厮虽然不至于故意奚落苛待自己,却也不稀得理他,每次都是将东西放下便径直离开,从无更多的交流。然而这次却一反常态,许久过去,司马昱察觉到那人还在注视着自己。
他抬起头,发现对面是一个雪团子一样粉嫩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