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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离开

王妃终究没有再提起“冲喜”一事。

但采薇却清楚,自己已不再适合继续留在王府。几日后,她向王妃辞行。王妃神思倦怠,只淡淡点头,并未多言,也没有强留。

倒是萧芷棠听说采薇要走,急匆匆跑来,神情怏怏,嘴角撅得高高的:“采薇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你走了,我会很想你的。”

她拉着采薇的衣袖,眼里尽是恳求。可她也明白,但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留不住采薇。

采薇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打心底喜欢这个聪明又贴心的妹妹:“你要是想我了,就来找我玩吧。我暂时住在长顺街。”

萧芷棠皱着小眉头,闷闷地说:“母亲和姨娘不会让我随便出府的。”

说罢,忽然眼前一亮:“不过……如果我说是去找采薇姐姐,兴许她们就会答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采薇是王府奉为上宾的贵客,母亲和姨娘平日里还鼓励她多向采薇学习。

这孩子向来与采薇亲近。最爱缠着她问东问西,对她手中银针与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采薇见她心思细密,性情热诚,便也倾囊相授,将一些常用的针法和缓解病痛的小术悉数教给她。想着她离开之后,芷棠或许还能帮王妃缓解几分旧疾,也算安心些。

采薇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点了点芷棠的鼻尖,轻笑道:“你都已经慢慢长大了。若有正当理由出府,我想王妃应该不会拦你。”

萧芷棠刚才还一脸沮丧,此刻立刻眼睛一亮,欢呼雀跃:“太好了!采薇姐姐,那我还能继续跟你学医吗?我一定会认真学的!”

采薇见她眼中满是热切,不忍拒绝,便笑着应道:“你说的哦?要是不好好学,我可要打你手心了。”说着作势举起手来。

萧芷棠连忙往后一缩,笑得像只偷了蜜的猫:“不要不要……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两人一边笑闹,一边整理行李,萧芷棠一个不留神,手肘碰翻了采薇正在收拾的包袱。只听“叮”一声,一枚白玉佩从中滚落出来。

玉佩通体温润,形制雅致,正中刻着一衣带水,水上浮着一叶扁舟。芷棠一眼就觉得眼熟,又盯了片刻,忽地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哥哥的那枚玉佩?

她捡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采薇,惊喜得像是捡到了什么宝物:“这是……哥哥的玉佩?”

采薇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

芷棠已经自己兴奋地说了下去:“太好了,采薇姐姐!”

采薇哭笑不得:“有什么好?”

芷棠脸颊微红,却还是眨着眼说道:“母亲说过,那块玉佩啊,哥哥自小随身不离,只能送给他最重要的人。原来……哥哥的心上人就是你呀!”

采薇瞬间怔住,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脸颊上的温度倏地攀升。

第二日清晨,萧沅舟照例去王妃房中请安,却意外发现采薇不在。

这个时辰,她一向该在为王妃诊脉才是。

他心中一沉,忙问侍女,才知道采薇今晨已辞别王妃,离府而去。

萧沅舟脸色骤变,惊得失了神,匆匆问明了她所往之处,便疾步朝长顺街赶去。

此时,采薇正收拾行李。她租下的小院不大,胜在闹中取静,院中种了几株花草,此时正绿意葱茏,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一个人独居,也不会太孤单。

萧沅舟不熟街巷,绕了好一阵才寻到这个幽静的小院。他站在门外,看着那半掩的门扉和不大的天井,只觉得这地方太冷清,哪里像是人住的。

他一脚踏进院中,一眼看到正在归置衣物的采薇,心头的怒火和委屈一齐涌了上来,几步上前,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腕:“这些东西别收了,跟我回去。我一会儿就叫人来搬。”

采薇转身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即松开他紧握的手,笑道:“你来得可真早——难得你成了我的第一个客人。”

萧沅舟却板着脸,一脸不悦:“别开玩笑,跟我回王府。王府这么大,还容不下你?你是我请来的,谁也不能让你走。”

采薇看着他,语气平静:“没人赶我,是我自己想走。”

“你为何要走?”他追问。

采薇将手中的包袱放下,搬了把椅子坐下,又指了指对面:“你先坐,我慢慢跟你说。”

她看着他,语气不重却带着分明的界限:“我是你们王府请来的,又不是卖给你们府上的。住也好,走也罢,自有我做主。为什么不能走?”

萧沅舟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请来的客人,王府怎么能让你住在这种地方?再说了,你走了,王妃的病怎么办?”

采薇收敛了笑意,语气认真:“这院子怎么了?清净安稳,对我很好。至于王妃的病,我已经尽了全力,接下来要靠她自己调养。我能做的,不过是施针缓解疼痛。手法我已交代给芷棠和彩珠,她们可以继续照料。我能帮的,已经很有限了。”

可是……可是……”

可是你走了,我该怎么见你?

话到嘴边,萧沅舟却没能说出口。

采薇望着他,语气不容置疑:“当初我们就说好,我为王妃诊治,会尽心尽力。但我若要离开,你不能拦我。”

萧沅舟一下噎住了。那时确实是他亲口承诺的。

他垂着眼,半晌才擡起头:“是王府有人让你为难了?”

“没有。”采薇顿了顿,终究还是道:“只是王府的事已了,我也该离开了。有些自己的事,需要处理。”

“采薇,是什么事?在王府处理不了吗?让我帮你。”

萧沅舟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在请求,又像是自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连她为何离开都不知道。

采薇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柔和却坚定:“这是我自己的事。”

“采薇,你多次救我于危难,我帮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话出口,他却觉出语气太急太重,心头一紧,语调低了几分:“还是……你没把我当朋友?”

采薇听出他话中的不安,轻声道:“我们当然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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