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你小时候不是哭着让我答应娶你，所以我一早就有觉悟了，不管你以后是否能成为优雅端庄的贵女，我都会娶你。”

“因为我只看得见你一个姑娘啊，我不喜欢你，还喜欢谁啊？”

苏汐惜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这些话，不管是小时候那个不爱待见人的冷漠小太子，还是长大后时常找她争端的李祎，她从来没从他口中听过这样的话。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还是哭了，“你...你骗人...”

她安静地流着泪，红着眼看他，“你怎么可能喜欢这么无趣的我...连裴翊阆都宁可娶冯表姐，联合山贼合谋就想与我退婚...”

“别哭...”他低头又吻掉了她的泪，“我是不一样的，因为我是陪着你长大的那个人，小时候你也没有嫌我无趣、嫌我冷淡，而且我压根就没觉得你无趣过。”

“你在我心里一直很优秀，你从前的开朗乐观，和现在的自强不息，忍辱负重，不管哪个都是我高攀不上的。”

“殿下又在胡说八道了...”她流着泪嗔他，“殿下贵为东宫太子，贵不可言，怎还用上‘高攀’二字，这不是在折煞妾，就是在取笑妾。”

“你看你，孤就喜欢你这么可爱，”他掐她鼻子，“在这么有气氛的情况下，你还不忘尊称，不忘礼节，不正是孤的倔强姑娘，才做得出来吗？”

“孤连那么没面子的旧事都挖出来与你讲，冒着被你取笑的危险，你也不亲孤一...”

他说完，苏汐惜就仰头，凑了上去。

这个吻同之前在明月楼气急败坏时情急报复的吻不同，这一吻是充满她自己的情感的。

吻到动`情时，她唇瓣还微微发抖。

他可爱极了如今这样的苏汐惜，她既有着从前苏汐惜的纯粹和坚执，又有着成熟后的苏汐惜那份见过星辰大海后的虔诚敬畏。

这二者合二为一，再加上她独一无二的那份经历，才是那个真正的苏汐惜。

而李祎，此生是为这样的苏汐惜而存在的，苏汐惜也一样。

二人此刻的心虽情感汹涌，但吻起来的时候，双方都极力克制，克制到了身体都会发颤的程度。

最后李祎甚至没坐稳凳子，抱着苏汐惜摔在了地上，幸好他双臂护着她，汐惜倒是没摔着，他却摔得有些茫然，那双平日里锐利中略带凶狠的眸子，此刻只余渺然和无措。

苏汐惜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想笑，于是，她就真的笑了起来。

见她从略略有些放不开地掩袖笑，到笑得越来越开怀，李祎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

夜色渐浓，李祎让她环住自己脖子，拦腰将人抱起，进入内间。

他把她放在床上，低头轻啄她唇，尔后道：“我知道你没那么快可以接受，我也不勉强你，你想生嫡长子的话，我也依你。”

“那...再来试试？”

其实苏汐惜想同他说自己可以尝试一下放开，但见他已经低头去掀衣摆，她紧张起来就啥话都忘了。

“别怕，你不是专门去明月楼学过吗？”

“虽然我很不喜你看见别人做这些，但又很高兴你能鼓起勇气尝试着改变。”

“我已经问过明月楼的月娘了，那里的姑娘教了你一个绝技是吗？”

“这个绝技...孤也会。”

苏汐惜这会儿耳边响起先前烟雨姑娘在自己耳边的声音：‘衣着整齐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得让他帮你...’

‘山上有华庭，除杂草，清淤道。’

‘山外有山，山外山，一骑独行千山过，两旁花叶萧萧落。’

‘忽闻深幽地下河，凿渠引水，水灌泽万里，泻万顷。’

“渠成功就，玉郎归家来...”最后一句，他是贴在她耳畔说的。

同时，他也这样做了。

家...他回家了。

她就是他的家。

九岁到十四岁，他在漳州，她在京都，十六岁到二十一岁，他从龙骨塔辗转过连州，一路从几大山脉，直攻至芜山，而她，从京都到芜山，又回京都。

这么多年的漂泊，他终于回家了，停靠了。

苏汐惜微微往后仰头，鬓发飞散，眼睛里溢满热泪。

很想淋漓尽致大哭一场。

嗯...她终于还是做到了。

敞开心扉，迎他归家。

·

一夜无梦。

翌日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红彤彤的，床帐都换回了新婚那日的红罗鸾帐。

身畔的位置早已空了，颈后却徒留半截太子的靛青衣袖。

她掀被一看身上，衣衫整整齐齐的，连道折痕，李祎都给她顺平了。

拥衾坐起，叹息一声，其实，不无遗憾的。

她其实也想...与心上之人毫无嫌隙地相拥，感受他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