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
回想起一些过往,虽不甚愉快,至少有用。
郁燃听闻情书一事皱眉不解。
“确定,不是你的?”江鎏揉耳钉的动作改为揪。
“我发誓,我没收到过那些情书,更不可能给人家回信,再说……哪个青春期的孩子会把书信放在家长那里?”
郁燃乖得不行,眷恋地蹭了蹭人家的指尖。
“怪了。”江鎏微笑,玩味地嚼着那一枚生锈的钩,两相拉扯,他并未被张浅钓上岸,而是成功将深埋的过往揪出水面!
“你在哪里读的高中?”他继续问。
“芗泽一中。”郁燃答,提起母校神色自豪。
江鎏若有所思地颔首,“张浅的私生子,和我读一个高中。芗泽实验中学。”
“私生子”一词就这样被江鎏的伶牙俐齿撕下伪装,很多讯息随同着事情败露一并显现出来,当然了,此刻,郁燃诧异的是,私生子的成绩这么好?
“怎么看出来的?”郁燃问。
“还是情书。”江鎏道,“张浅给我看的情书里,‘你’的回信,最底端印着我母校的logo,是从学校奖励学生的笔记本上撕的。”
如若张浅当时没有急于求成,没有把那份回信展开、又迫于心虚匆匆地扫掉,江鎏绝对不会纡尊降贵,亲手碰那叠潮湿的废纸——谎言也就不会被戳破。
“那我知道,他为什么对咱俩百般阻挠了。”郁燃似笑非笑。
“因为我是他儿子的同学。”江鎏爽利地接话。
江鎏和私生子是同学,张浅深恐有着这样一层关系的江鎏再同亲生儿子过多接触,导致事情败露。
“以及,看他那迫在眉睫的样子,同学,且同班,才是最让他害怕的。”
江鎏回房间找毕业相册,回身时撞到三魂丢了七魄的郁燃,跟踩棉花一个触感。
“这件事,连累你了。”郁燃敛目,强行关上炯炯的眼球灯,再睁眼,一种过载的倔强,好比一盏灯彻夜不歇的钨丝老化、电压波动。
江鎏没言语,虚勾着他的小指,爱的引力相吸引。看着郁燃勾起嘴角,方道:“给你讲我读书时的趣事。”
床头有一盏灯,打着温馨的幌子催人泪,掀动相册时,塑料薄膜隐隐擦动空气的声音,如江鎏三年豢养的蝴蝶,振翅。
国旗下,单人照,一席白衣,彼时高一刚刚入学。眉毛往上,齐碎发,稚气未脱;眉毛往下,脸形窄而小,直鼻清秀,唇如两瓣桃花湿了水,挨在一起,若非如此,无法中和乌沉沉的瞳孔带来的悍然感。
“欸,再让我多看看。”郁燃道,“我想拿去留作纪念。”
“人都是你的了,哪有真人不看看照片的理?”江鎏不从,翻到下一张。
“这一张怎么是和女生的单独合照?”郁燃揭回来,酸溜溜地问,手掌按着不给翻。
江鎏出神,想起来了,“好像是主持活动落幕,在后台,班主任给我们拍的,说是看我们都穿礼服,讨喜。”
“哦,结婚的那个囍?”黑西装,白礼裙,不怪郁燃忿忿不平。
“什么啊!这是学校定制的礼服,男的和男的一样,女的和女的一样,照你这么说学不用上了,办集体婚礼好了!”
江鎏忍笑,嘴唇复上他的耳廓,“咱们这才叫结婚的囍。头碰头,肩并肩,手挽手,形影不离。”
“嘴亲嘴。”郁燃真好哄。
前几页都是单人照,到后面是合照、群像,甚至有几张完全不见江鎏的影子,草草翻过。
“哦,”江鎏敲着某张苦笑,“艺术节汇报成果,一个组长文字稿没写完,直接偷的我的上去汇报。”
“那你怎么办!”郁燃掀被子下床。
“我在台上随机应变改了很多,好在事后老师还是发现那人的小心机,因为我虽然是后上场的,但是是脱稿……干什么?”
江鎏看着郁燃挥舞着记号笔,“给他画成猪头。”
穷形极相的猪头不解气,郁燃连画好几个箭头,打上“坏”字。
最后一页,是高中毕业照。
“这个是你。”郁燃点了点那个白影,“怎么那么瘦,脸比别人小一圈。”
他痴迷地久看,想起来了,悠长的暑假后,大一入学,两校联谊,他就是对那时候的江鎏一见钟情。
但是,因为大一的江鎏和高中三年差距不大,所以,郁燃心里总有个错觉,三年韶华,也该归自己所有。
“班上姓张的可多了。”江鎏猝不及防地回归正题,“你看底下的名字。”
分班后,一班46人,若论高一刚入学,未分班时,人员更驳杂难记。
除去同姓的女生,张家还有十名大将。
“……这个。”郁燃很快锁定了一个人,“感觉和那谁长得挺像的。”
倒悬葫芦脸,额头宽下颌窄,鹰钩鼻下抓着一撇燕尾式的黑胡,像战利品。奈何两腮无肉,主的是劳碌坎坷命。谁都得说一句老天开眼。
张浅长相如斯,照片上这男生少说和他有七成像。虽说面目可憎了一点,无奈身材高大、挺拔,按照现在的审美,勉强算个“去头可食”,不怪有女孩子会喜欢。
再一看名字,张江驰。
姓张,名字里还带个“江”字,郁燃即刻联想到在app上抹黑的“mr.jiang”,祸根,祸根。
“是他……”江鎏蹙眉深思,放出了一个有些费解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