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造物者之歌2:辨魂之眼》(15) - 造物者之歌 - 狷狂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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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造物者之歌2:辨魂之眼》(15)

危险的控诉简墨走出当事人的席位,站在评委席和听众席中间,“这件事情与抄袭事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却是今天这场闹剧的根源所在。既然大家到现在还未离场,想必对闹剧发生的原因是有兴趣知道的。我希望大家能耐心听一听,做一个见证人。”

听众席上一阵微微骚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梁少麟直接开口:“如果你所说的有理有据且都是真实的,我愿意做这个见证人。”

简墨向他微鞠一躬,然后道:“坑害石主任的,不止谭副校长一人。当然为了避免日后有人认为我是趁他不在,在背后编造谣言,蒙骗他人,我想有必要请另一位当事人到现场。”

简墨话音刚落,会议室中央突然凭空多出一个人。这人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人抓到了没有?你再——”

他意识到身处的环境有变,迅速按挂电话,警觉地看看四周。当认出自己身在何方后,这人骇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简墨。但他很快发现不妥,收回了目光,镇定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梁少麟震惊之后反应过来,正色提醒道:“谢首,你确定找的人是丁席主?此事不可开玩笑!”

“丁之重先生,你走得实在有些太早了。”简墨盯着他,“既然来了,就请务必听完了再离开。虎头蛇尾可不是好习惯。”

谢首所说的另一位当事人,竟然是十二联席万山地区的席主丁之重!场内一片哗然,怀疑自己现在看到的可能才是一出新闹剧的开头。

丁一卓则第一时间发现他爷爷握着拐杖的右手在发颤。

“爷爷,冷静一点。”丁一卓握着爷爷的手,沉声急切道,“且先听听谢首怎么说。”

丁爷爷好歹也做了家主这么多年,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他深吸了几口气,让全身因激动而沸腾的血液平复下来,“石正源进来的时候,我就预料到此事恐与他脱不了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死不悔改。罢了,自知道谢首是连蔚的弟子后,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瞒了那么久,爷爷还是知道了。丁一卓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今天只是来旁听的,既不是当事人也并非工作人员。什么时候离场是我的自由。”丁之重微微昂头,语气十分冷淡,“枉顾他人意愿,限制他人人身自由。谢首,你这是绑架!”

“就像星光塔上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你有资格对我说这话吗?”简墨冷笑着,“五天前,我和同学去万山总部参观,结果后来去了哪里,需要我提醒你吗?”

他说完这话,侧过身,将目光投向会议室侧门。

众人随简墨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又抽了一口冷气:一个黑发黑眸少年正站在门口。那少年虽然看上去蔫蔫的,但模样竟然与谢首毫无二致。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双胞胎兄弟。”简墨讽刺道。

“那你说说,这人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丁之重上下打量了这位“简墨”两眼,鼻子里嗤笑一声,“你总不至于以为,随便弄出一个和你长相相似的人,再编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就可以构陷我了吧?”

冷漠的声音陡然变得锋利起来,像是被冒犯的狮王,昭告着百兽,它不动怒亦不代表着会纵容宵小的不敬,“谁给你这权力?!谢首?”

“你这声威严十足的质问听着真令人瑟瑟发抖。”简墨语调毫无起伏地评价了一句,然后话归正题,“他或许与你没有直接关系。那苏塘先生总与你有关吧?要不要我告诉你,他人现在在哪里?”

“苏塘?”丁之重的目光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头一次用算得上认真的目光看着简墨,“你把他怎么了?”

他这一句话旁人听着还好,却让听众席上原本只是来看好戏的苏圆紧张起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爸被谢首绑架了吗?”

丁一卓本想说谢首不可能绑架苏塘,但看见苏圆担忧的模样,收回了到嘴边的话,只道:“最近两天我没和姑父联系。我觉得你现在应该问问姑姑。”

苏圆连忙掏出手机给母亲发了一条信息,然后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场内的动静,一边焦躁地等待回复。

“看样子,苏塘先生对丁之重先生还是很重要的。那么不知道苏塘先生的下落,是否值得丁之重先生拨冗二十分钟,耐心听我把话说完。”简墨的声音回归平静客观,“请坐吧,不要逃避,不要离场,不要假装心脏病突发,或者真的心脏病突发。我今天既然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在事情解决前,就没打算让和这件事情相关的任何人离开。”

与丁之重能给人带来重重压迫感的语调相比,简墨的声音显得单薄而青涩,却有着不容更改的刚劲,“如果丁之重先生觉得凭自己的能力可以离开,尽可以一试——但请注意你的风度!十六年前,你好歹是从连老师手上接过十二联席万山席主的位置,别让我觉得我老师太傻。”

“这才是你今天的真实意图吧!说到底,”丁之重露出讽刺的笑容,“你就是帮连蔚来报复我的。真是可笑之至!众所周知,连英是自杀,连蔚也是自己辞去席主之位。有些事情的发生确实令人十分遗憾,但没有道理因此迁怒于下一个接任者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傲然道:“回去告诉你老师。他若对我担此职位不满,自己来万山与我公平竞争。无须推出一个孩子,自己躲在背后玩些魑魅魍魉的计谋!”

“连英真的是自杀而死的吗?”面对丁之重的振振有词,简墨不为所动,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一字一顿地反问。

“不是自杀是什么?!”丁之重反问。

会议室的侧门又开了。一个年轻人推着一架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双鬓花白的老人。

年轻人向众人鞠了一躬,又向简墨鞠了一躬,才道:“我叫张代英,这是我的导师张亚,京华大学医药学院院长……也是连英师兄当年的导师。”

听众席的中央席位上有一半人的年龄超过了二十岁,对于十六年前十二联席万山总部席主之位的变故,即便不是记忆犹新,至少也都耳闻一二。听到这几个名字,这些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阿英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他很早就想建立自己的实验室。我认为时机还不成熟,又私心希望借他的研究扩大实验室的影响力,所以一直反对,可他始终不肯放弃。那段时间,谭长秋常常来安慰我,说阿英恃才傲物,根本没把我这个导师的话放在心上,又说学校资金也不充足,连英如果要新建实验室,学校方面的压力也很大。后来他有一次开玩笑,说年轻人太浮躁不是好事,不妨给点小小的教训。拿他的研究报告找位造纸师写个同样天赋的纸人。有这么个竞争对手在,看他还敢不敢目中无人……最后,我就动心了。”

轮椅上双鬓斑白的张亚声音沙哑,突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这是我有生以来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我原本只是想让阿英留在我的实验室,但是却没想到他会走上绝路。我对不起他。”

发出一声低哑的抽泣后,张亚又抬起头,控诉起听众席上低头不语的谭长秋,“这十六年来,谭长秋一直以此事为把柄,逼迫我做了许多违心的事情。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听说连蔚的学生来到京华后,我就让代英偷偷地去找他,希望能够在揭发谭长秋的时候出面做证,算是稍稍弥补我当年犯下的弥天大错。”

张代英轻轻地把手放在老人的肩膀上,向简墨诚恳地说:“老师这么多年一直很愧疚,有时候睡着了还会喊师兄的名字。我知道这话由我来说不合适,但是老师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就算是判刑,他也坐不了几年牢。我希望你们能够原谅他。”

原谅?简墨顿时想起,被置放在连蔚书桌最下层抽屉的那个相框。他有一次问,为什么不把连英的照片摆在外面。连蔚神色黯淡地回答,因为无颜面对。

连蔚尚且没有原谅自己,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请求原谅?简墨记起老旧阅读器里的一本小说,便对他回答道:“活的时候坏事做尽,就不要指望死的时候心安理得。坏人要是在临死前忏悔两句,就能上天堂,那好人又该去哪里?不过,有权回复你这个请求的不是我,是连老师。你们应该向他请求原谅。”

张代英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推着张亚的轮椅,站到一边。

解决完张亚的事情,简墨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与此同时,一阵眩晕猛然袭来,他眼前微微发黑,脑子里不由得回放起在唐宋醒来后,那名叫作镜的异级纸人对他说的话。

“书冢的异能效用不仅仅是囚禁,还可以持续消耗被囚者的生命力——即使你离开书冢也一样。虽然治疗能够削弱这种影响,但不可能做到完全消除。”镜说,“你的意志是比一般人要坚韧,不但在无水无粮的情况下存活了五天,还维持神智的清醒。但实际上你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你最应该做的,就是绝对的静养。只要度过二十四小时的衰弱期,便能很快恢复。但如果你不但不休息,还要去做这么耗费体力和精力的事情,我不保证,你能活着回来。”

“少爷,你答应过我的。”简要的态度同样坚决,“我说中止,你就必须中止。”

“可是——这些证据如果不趁丁之重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公布出去,或许不出半日,甚至不出一个小时,他就能完全反应过来,掩盖所有的犯罪痕迹甚至倒打一耙……我们之前做的种种努力,冒的种种风险就会全部白费。”

“你心里最清楚,这样的时机,”他在床上撑起上半身,对转身不欲再听的简要强调,“以后我们再也找不到了。”

“时间必须控制在九十分钟内,否则我亲自把你带走。”抵达点睛纸笔论坛时,简要在地下停车场里,毫不留情地对他警告道。

现在还剩下多长时间?简墨佯装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想稍稍喘息两秒,才一合眼,便感觉到了背后简要的目光似乎扫视而来。

“这都是我的错。”这时谭长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简墨睁开眼睛,看见坐在中央席第三排的谭长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张早上还精神奕奕的面孔好像老了十岁,苍白得近乎透明。此时此刻这位京华大学的副校长,双目无神地看着他说:“是我对不起老石,对不起连英,也对不起连蔚。当年,我故意怂恿张亚阻止连英另建实验室,是因为学校用于科研方面的资金,被我,被我,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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