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十色布
第77章十色布
“陆公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容谢问道。
自从拍卖的资产处理完了,容谢便很少见陆应麟了,一开始陆应麟还会在周围晃一晃,找机会和容谢一起吃个饭逛个街,后来大概是生意繁忙,陆应麟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现,两人的来往便淡下来。
“容师弟,这回我可是办成了一件大事,你得请客谢谢我。”陆应麟笑道。
“什么大事?”容谢期待,“莫非是令兄出关了?”
“哦……那还没有,我还没去玄天宗,”陆应麟道,“是咱们一直惦记的那件事,光电白兰,找到买家了!”
容谢还没说话,陆应麟就感到一股冷森森的目光扫过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他向旁边看,又看到那个古怪的老杂役。
“这位是……?”陆应麟疑惑地打量着老杂役。
“是王首辅府上的王伯,今天帮了我大忙。”容谢笑道。
“哦?”陆应麟挑眉。
容谢将做衣服的事告诉陆应麟,又说带老伯上门认个门。
“做衣服这种小事,你告诉我一声,我找盛京制衣坊的人帮你做。”陆应麟不以为意,“正好带你去盛京里游玩一番,保证和其他人的路线不一样,还有光电白兰那件事——”
“咳咳咳咳咳!”老杂役忽然一阵猛咳,好像被什么呛住了,容谢赶忙扶着他,拍他的背顺气。
陆应麟赶忙让开一步,他今天刚换的雪浪锦衣,绣工昂贵得很,可不能给这老家伙弄脏了。
“王伯,您感觉怎么样?”容谢一边给老杂役顺气,一边担心地问,“怎么会突然咳得这么厉害?”
老杂役顾不上回话,只是一味地猛咳,看起来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陆应麟见状,找了个托词先溜,和容谢约定晚饭在北门集市的一家酒楼见,便收起折扇忙不叠地走了。
陆应麟一走,老杂役忽然不药而愈,心平气顺地擡起头,脸都没怎么红。
容谢有些诧异,但也松了口气,他是真的担心刚才老杂役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了。
“王伯,你吓死我了,怎么会咳得这么厉害?”容谢关心道。
“老奴也不知道,老奴一向身体康健,可能是方才那位身上的味儿太冲了。”老杂役闷声道。
“味儿?”容谢疑惑,“您是说熏香?”
“大概吧。”老杂役清了清嗓子,“公子,到家里能给老奴一杯水润润喉咙吗?老奴喉咙难受得紧。”
“当然,我家就在前面,王伯请随我来。”
两人拐进一条清幽小巷,来到一扇竹制小门前,容谢打开门锁,揭去门上的灵符,请老杂役进去。
两人绕过幕墙,进入一片林木四合的小院子,中间有个小池塘,池塘边上有竹子搭建的简易凉棚,下面放着一张躺椅,一只小茶几,茶几上还扣着一卷书,放着一盏夜灯。
绕过池塘,走上台阶,进入一扇垂花门,两面是白墙,墙下种着一株一株的花木,有梅花,有海棠,有芍药,植株小巧玲珑,花枝修剪得很精细,衬着白墙,仿佛一幅幅花鸟小品。
沿着白墙走了一阵,两边各有一个门,通往不同的房室,容谢引着老杂役往左手边的花厅去,请他在茶桌边坐下,拿出新买的茶杯,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老杂役一进来就在到处看,只有容谢面向他的时候,他才稍微收回乱转的目光,装回老实憨厚的模样,此时容谢又转过身去,拉起窗户上的竹帘,将窗户推开,外面是他们刚才经过的池塘,从这个角度看,又别有一番清幽风情。
老杂役看得有些出神。
容谢回过身来,看见老杂役坐在那里发呆,一口茶也没喝,便问:“茶水莫非太烫了?”
“哦,正好。”老杂役端起茶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别喝太急,小心呛到……”容谢刚劝了一声,老杂役已把空杯“啪”地放在茶桌上。
老杂役站起身来:“公子,老奴这就告辞了。”
容谢想到老杂役说他等会儿还有事,便没有再留他,将他送出门去,回来收拾了茶桌,用传音符联络王慕。
沈冰澌出了竹里巷,一路往蓝塬别业走。
他脑海中不断翻滚着刚才看到的景象,竹扉、花廊,可以看到小池塘的茶厅,还有收纳整洁的茶柜,茶柜上一溜大小不一、款式各异的茶杯,画着简单图样的竹帘,擦得仿若透明的琉璃窗,容谢的新居并不比涣雪山庄差,甚至还有一种别样的风味,沈冰澌称之为人气。
涣雪山庄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人气,只是沈冰澌从来没在意过,当他在花厅的茶桌边坐下的时候,就会看到那些窗户下迎风舒展的盆景花枝,手边就会放上一两个茶玩具,文玩核桃、泥塑小青蛙或是别的什么,他觉得有趣,也享受着这一切,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不是天生长在那里的。
现在,他知道了。
他知道他在涣雪山庄里为什么总是觉得空落落的,明明沈燕他们也在按照容谢的吩咐管理山庄,可是,冷冰冰的照章办事,和真心呵护是不一样的。
原来分开之后,过不下去的人不是容谢,而是他自己。
一股烦躁之情从心中升起。
前面传来吵嚷声,打断了沈冰澌的思路,沈冰澌擡头一看,发现已经走到蓝塬别业的西北角门。
沈冰澌猜到吵闹的是什么人,他之所以没在容谢那里多坐,就是为了这件事——他在蓝塬别业挂了个杂役的名,却还没有和人家正主通气,制衣店的店主去了不免碰一鼻子灰。
当然,店主碰一鼻子灰还是两鼻子灰,沈冰澌都不在意,他是不想耽误了容谢的事。
沈冰澌加快步伐,向西南角门走去,走着走着,身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蓝塬别业高高的院墙内。
一炷香的功夫,西北角门的吵闹平息了,蓝塬别业的管事从里面出来,跟店主沟通了几句,叫人收下那三匹布。
“本来还以为那老家伙是个骗子,没想到面子这样大,”回去的路上,店主跟两个伙计咕叨,“连蓝塬别业的管事都亲自出来了,看来确实是个老资历的,你们两个,往后看见那位公子,一定要好好招待,知道么?”
两个伙计心想,不好好招待人家的就是店主您吧。
说话间,三人来到巷子口,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