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恶作剧
然而，她快，巴特斯更快，或者说，他早有准备。
只见老管家不慌不忙地抬起手，用手帕优雅地捂住嘴，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
仿佛是一个信号，就在奈薇娅即将冲出地下室通道入口时，两个高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一高一矮，都穿着严实的黑色服装，脸上还戴着只露出眼睛的头套，活像是从哪个行刑队里跑出来的处刑人！
“呜喵？！什、什么东西？！”奈薇娅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那两个突然出现的蒙面人一左一右地抓住了胳膊，瞬间就被制服了。
“放开我！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救命啊！乔伊斯你这个变态！虐待女仆啦！！！”
凄厉的尖叫和语无伦次的求救声在阴森潮湿的地下密道中徒劳地回荡，然而那两个蒙面人却像是聋子一样充耳不闻，掏出一块带着霉味的粗糙黑布，不由分说地蒙住了她的眼睛，然后粗鲁地将她拖拽着，最终“砰”地一声按在了一张冰冷坚硬、散发着浓重铁锈味和可疑污渍的椅子上——那冰冷的触感和硌人的造型，分明就是传说中用来审讯异端、进行各种不可描述操作的……刑椅！
紧接着，粗糙刺痒的麻绳迅速缠绕上她的手腕和脚踝，将她牢牢地、结结实实地捆在了冰冷的椅子上，动弹不得。
“不要啊——！救命啊！放开本小姐！本小姐可是伟大的奈亚拉托提普大人的第9527号分身！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乔伊斯！巴特斯！你们这两个恶魔！渎神者！你们会遭到报应的！呜呜呜……谁来救救可怜的奈薇娅啊……”
奈薇娅尖叫着，试图进行最后的挣扎。但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恐惧和不安彻底淹没，声音也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呜咽。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遭受什么惨绝人寰的非人折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奈薇娅小姐，一大早就这么精神饱满、活力四射，看来昨晚的‘深渊蛞蝓’很合你的胃口嘛，效果拔群啊。”
是乔伊斯！这个恶魔的声音！奈薇娅的尖叫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少、少爷……你……你到底要对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奈薇娅做什么？！我、我警告你！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更别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的禁忌知识！”奈薇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和色厉内荏的颤抖，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炸毛却毫无威慑力的小猫。
“做什么？”乔伊斯的声音听起来心情极好，甚至带着一丝愉悦和期待，“当然是……请你品尝我新研制的美味啊。”
““品尝……美味？”奈薇娅愣住了，完全无法理解乔伊斯的脑回路。
“没错，为了感谢奈薇娅小姐昨日的鼎力相助，今天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开胃小点’。”
乔伊斯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故意吊人胃口，享受着猎物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模样。
“开、开胃小点？什么……什么样的开胃小点？是用人面鼠的眼珠做的吗？还是用深渊蛞蝓的粘液熬的？！”奈薇娅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总觉得乔伊斯口中的“美味”和她理解的“美味”之间，可能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锵——”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仿佛某种神秘仪式的序曲。紧接着，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刺鼻、更加具有冲击力的怪味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蛮横地钻进奈薇娅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呕——！”奈薇娅再也忍不住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股腐烂豆子的味道更加浓烈醇厚了，变质牛奶的酸臭味也变本加厉，仿佛凝结成了实质，而那股来自深海的鱼腥味更是像活过来一样，在她鼻子里张牙舞爪。
这绝对！绝对是某种用禁忌材料和邪恶法术炼制出来的、足以毒死一头成年巨龙的生化武器！
“少爷……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太臭了吧！比昨天那个变异大蒜还要臭一百倍！”奈薇娅拼命挣扎着，绝望地扭动着脑袋，想要躲开这股堪比末日瘟疫的可怕味道，但身体却被牢牢地绑在刑椅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这嗅觉上的酷刑。
“别着急嘛，奈薇娅小姐，好戏才刚刚开始呢。”乔伊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神秘。
紧接着，奈薇娅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粘稠、带着颗粒感的东西正缓缓靠近她的嘴边，伴随着那令人作呕的怪味。
“不！不要！我不要吃！放开我！救命啊——！”奈薇娅发出绝望的哀嚎，拼命摇头，想要躲开那未知的恐怖之物。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乔伊斯并没有理会她的抗拒，而是强硬地捏开她的嘴，将那东西塞了进去。
“唔——？！”
奈薇娅原本以为，送入嘴中的是什么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炼金药剂，但当那东西接触到她舌尖的瞬间，却传来一种意想不到的……鲜味？
“还……还行吧……”奈薇娅含糊不清地说，嘴上傲娇，心里却有点小失望。
说好的邪恶仪式呢？结果还是投喂吗？
“哦？只是‘还行’？”乔伊斯似乎对这个评价不太满意，微微挑眉。
他换了一个小碗，舀起一勺如同凝固奶油般、质地丝滑细腻、呈现出淡黄色的糊状物，再次递到奈薇娅嘴边，“那再尝尝这个。”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奈薇娅这次的抗拒明显减弱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和期待，乖乖地张开了嘴。
这玩意儿入口即化，口感丝滑，一股极其浓郁醇厚的奶香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紧接着是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和的酸味，完美地中和了奶香的甜腻，让整体风味变得更加富有层次感！好吃！好吃到让她想原地打滚！
“呜喵！这、这又是什么？！好吃！味道很不错嘛！”奈薇娅舔了舔嘴唇，之前的恐惧和不安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美味冲淡了大半。难道……难道这是用某种魔兽的奶，通过特殊的炼金术提炼出来的神奇药剂？
“这个叫‘奶酪’，是用新鲜的牛奶……嗯，经过一些特殊的‘发酵’工艺制成的。”
乔伊斯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论是刚才的“酱油”还是现在的“奶酪”，都只是他根据前世记忆进行的初步尝试，距离真正的成品，无论是风味还是质地，都还差得远呢！发酵的时间、温度、菌种……全都不对！
“奶……奶酪？发酵？！”奈薇娅歪了歪脑袋，毛茸茸的猫耳疑惑地抖了抖，这些词汇对她来说完全是知识盲区，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这种美味的认可。味道确实好到爆！
“看来这个评价不错。那么，最后来点‘深海鱼露’，这个你应该会更熟悉一点。”乔伊斯又拿起最后一个小碗，里面盛放着深褐色的、看起来就十分粘稠的液体，一股极其浓烈、堪称霸道的鱼腥味瞬间弥漫开来，比刚才的酱油和奶酪加起来还要冲鼻。
奈薇娅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这味道……简直就像是把一万条腐烂的沙丁鱼塞进了她的鼻子里！
但奇怪的是，这股极致的腥臭之中，又隐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诱人的鲜味，仿佛在挑逗着她的味蕾，让她既抗拒又好奇。
最终，对未知美味的渴望战胜了对恶臭的恐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尝了一小口。
腥！极致的腥！仿佛一头扎进了满是腐烂海草和鱼尸的海沟里！鱼腥味如同海啸般瞬间在她的口腔里爆炸开来！
但就在奈薇娅以为自己要被这股味道送走的时候，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极致鲜味席卷而来！浓郁的咸味与鲜味交织在一起，在舌尖上疯狂跳跃、碰撞、融合，仿佛让她瞬间置身于波涛汹涌、蕴藏着无尽生机的大海之中！这味道……太狂野了！太霸道了！太……上头了！
“唔……这个……也好特别！好鲜！”隔着黑布也能看出奈薇娅瞪大了眼睛，虽然腥得有点突破天际，但那种极致的鲜美……也好吃到让她想把碗都舔干净！难道……难道这也是用某种深海魔鱼通过炼金术炼制的调味剂？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叫‘鱼露’，是用一些常见的小鱼小虾……嗯，同样经过漫长的‘发酵’过程制成的。怎么样，今天的开胃小点，还算满意吗？”乔伊斯看着奈薇娅那副既嫌弃味道又控制不住想吃的纠结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奈薇娅下意识地疯狂点头，猫耳朵兴奋地抖动着，“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少爷！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闻起来那么奇怪，吃起来却这么好吃？！”
“这些，都是我根据一些古老的……嗯，‘食谱’记载，尝试自制的调味料。”乔伊斯解开了绑着奈薇娅的绳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无奈，但更多的，是对未来餐桌上无限可能性的憧憬，“为了能做出更多、更美味的料理！不过……目前看来，这些都还只是半成品，甚至可以说是失败品……还差得远呢……”
“这、这还叫不成功？！这还叫失败品？！”奈薇娅震惊了，这三种味道如此独特、如此霸道、如此美味的“调味料”，居然还只是失败的半成品？！那真正的成品……得好吃到什么地步？光是想一想，奈薇娅就忍不住开始疯狂分泌口水，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美食的无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