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
黑暗在无边无际的蔓延,每一寸,每一分,每一刻,每一秒。好像连通了镜内的世界,连接着两个空间,同时扩散增长。
她望着镜中的人用平缓清晰的语调告诉她关于自己的种种,好像说着一个乏善可陈的故事,连说故事的人都在怀疑着有没有说下去的必要。然而她并无停顿还是条理清晰地说着,间或会做一些手势帮助她更好的理解,偶尔沉默片刻,仿佛在温习久远记忆中的那些事。
她是如此的平静。
关于自己黑暗的过去,她用淡漠的语气叙述着,很少参杂主观情绪,事实在她的口中客观而又鲜血淋漓。
关于过继术,关于婚约的中止,关于宇智波止水,关于曾经的那位暗部队长——关于,她和他的一切。
阳光照耀不到的某块地方被揭开了一角,埋在荆棘之下的东西暴露出来,冒着森寒的气,慢慢泄露……
卓越然捏紧冰凉的双手,很想抓住什么温暖的东西来回温一下渐渐寒冷的身子,却遍寻不到一根蜡烛。
冷,不知为何从心到外,都冷得叫人说不出一句话。
而褪去温度的故事还在继续,好像长夜中挥之不去的噩梦降临,没有尽头。她不敢问镜中冰色双眸的主人,结局到底会走到哪里。
故事的结局……
“我的故事很无聊吧。”她停下,看着她,露出一个空洞的笑,“你看上去坐立不定。”
她摇摇头:“不,与无聊无关。我只是预料到你的故事不会是个好结局。我只是……心里难过。”
“心里难过……”她平淡无奇地重复,随即道,“那样的感情,你到现在还没有习惯?”
她继续摇头:“这种事情我永远习惯不了。”
“永远?”
嘴角上扬,面前的人再一次地笑了。冰蓝色的眼睛好像一汪深沉的月下潭水,闪动着灰暗的粼光。一潭死水。
“那么,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吗?”她还是用她惯常的轻柔语调向她发出邀请。
她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
透过镜像她与她对望着,沉静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溶,明亮的褐色双眸中,好像能看见一点微光。
这一点点的微光将记忆照亮,连带早就被现实融化的某些东西,渐渐成形。
伸手,她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温度,好像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自从那天以后,原本心脏的地方变得冰冷脆弱。
可她还是笑着,面对眼前静静坐着脸上带着温柔的那个人。
当我们想要拥有什么的时候,为什么总是要付出代价呢?
总是要先舍弃什么……
故事的结局是舍弃。
“止水死后的第二天消息就在村子中不胫而走,到了中午整件事已经变得沸沸扬扬……”
有人沉默,有人冷笑,有人愤怒,有人彷徨……
伊贺忍终于打破了自己的约定,他还是回到了暗部,留下又瞬间空下的屋子,留下她和紫竹。
不出意外的,暗部或者说是暗部的决策部接下了这个案件,据紫竹说,宇智波富岳在会议上表现的十分激动,几次会议被迫中断,连火影也被质问的说不出话,看来是完全丧失了宇智波一族的信任。团藏对一切冷眼旁观,不为所动,所以伊贺忍不得不接下了全盘的任务。
一周的时间,暗部会给宇智波一个交代。他对宇智波富岳说。
这是平静的一周,因为决策部首领的担保,整个村子表面维持了祥和,伊贺忍的可靠声明让局外的人们都安心下来。透过窗外看着长空白云,她有着什么都未发生一切只是梦境的错觉。
除了看书,她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事情。暗部的批阅工作还是没有停下,每天紫竹会捎来一些卷宗,她将疑问藏在心里,只管做好眼前的事情。
时间仍然刻不容缓的前进着。
她数着日子,一天,两天,三天……当第七天来到的时候爷爷就要回来了吧。
出乎意料,第六天的傍晚,伊贺忍回来了。
他没有她想象中变得更加苍老,也没有摆出沉默威严的表情,随着他回家的,还有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一时间,她有些看不明白,站在门口呆愣片刻。
“怎么,你爷爷我才去干了几天,丫头你就不认识我了?”
他惯常带着戏谑的口吻让她安心,终于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她道:“爷爷,止水哥哥的那些事情都解决了?我以为你明天才会回来。”她接过他手中拎着的高级料理,边说边扶着老人进屋子。
“我说了一周就是一周,明天所有的事情都会划上句号。”
她欣喜:“那就太好啦!”
她翻开手中接过的袋子,将吃食一件件拿出放上桌,边吃惊道:“爷爷,这些……这么多都是今晚吃的吗?”
“嗯,我们今晚要吃些好的。”
她愣了愣,无法揣摩他的语气,困惑道:“为什么?”
伊贺忍哈哈大笑了几声没有回答,只是催促着她快点把桌子摆好。
“我去叫紫竹。”
“不用,今晚就我们两个人吃饭。”
“哦,”她在餐桌旁坐好,迷惑满腹。
眼前摆着琳琅满目的高级寿司,漂亮叫不上名来的烤鱼,平时不多见的上等鱼子酱,豪华的烤物拼盘……看着看着,她的肚子就不由咕咕叫了起来。
“吃吧吃吧。”伊贺忍笑笑,自己摸索着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小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