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
一个人如果惊惧到了极限,恐惧到了极限,并且她还劳累到了极限,身体麻木到连身上的伤也感觉不到特别疼痛的地步,这个人再面对更大的威胁时会露出什么表情?
卓越然的回答是:没有表情。
她坐在简易旅馆的床上,擡头看着眼前的人们。对,是人们——从左到右,分别站着:高大却神情温和肩膀立着小鸟的男子,背着大刀一看就是暴徒表情肆无忌惮的怪人,戴着一副眼镜从上到下透出不善气息的红发少女。
这三人是在半路上碰见的,说是原本跟着鼬,突然间“被他甩了”(肆无忌惮少年如是说),凭着红发少女的能力,原本以为能找到伊贺钦,不想碰见了他们两人。
红发的少女名叫“香燐”,看着她的表情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种“仇家相见分外眼红”的调子。她依稀回忆起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伊贺钦的暗杀名单里,执行人是小夏,方法是欲擒故纵(先放虎归山而后再抄底)。那边的两个同伴估计就是被“抄底”的对象,据说都是亡命的忍者,无国无家。
传说中曾经被伊贺钦追杀过的“鹰”小队全员到齐。
风水轮流转,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大风大浪后,卓越然反倒是平静了,她环顾一下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坐在自己对面的佐助身上,等待他发难。
开口的却是香燐。
“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来,佐助,她可是我们的仇人。在半路上就杀掉好了。”
要求清算的来了。卓越然继续面无表情,在外人看来倒是有几分临危不变的风骨。
一旁的水月视线在她身上绕了几圈,兴致勃勃问道:“是要拷问她吗?木叶的暗部部长比之水之国来倒真是大大的不同呢。看上去很弱,一弹手指就能杀掉。”
要求虐待的也来了。卓越然继续面无表情。
“别对她出手。”佐助开口,“留着她还有点用。香燐,给她包扎一下,我有话要问她。”
“喂,谁让你用命令口气对我说话的。”香燐看向他,语气强硬,“你竟然敢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佐助想了一想,道:“如果你想复仇的话我可以奉陪,不过凭你的能力是办不到的。”站起一把抓住卓越然的肩膀,“如果厌恶和我合作的话,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谁,谁说我现在要走了啊!我的敌人伊贺钦还在这里呢,难道我被人刺杀之后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吗?我可不放心把敌人随便交给你们。”
说着她一把将卓越然拽过来,拉向侧门连通的房间。
“香燐,别做多余的动作。”身后传来佐助的声音,“我不希望有人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手脚。你要做的只是给她包扎。”
房门关上,简易的小屋里剩下两名女子面对面相视而立。
卓越然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不好的预示,说是包扎,佐助也威胁过她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报复性的虐待她一番呢?她果然毫不怜悯的用刀在她受伤处划出长长的裂口,内部的伤口暴露出来之后,卓越然自己看到还有点晕眩。伤口虽然不致命,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擦伤,要严重一些,那刺客的刀极为锋利,原本以为只是被刀刃舔到一口,没想到切口颇深。
她没有继续为她处理伤口。
“你对佐助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的查克拉我几乎探查不到?”香燐双手抱胸,眉头紧蹙,“你该不会用什么奇怪的术蛊惑他了吧。”
卓越然看着面前的少女,在想:为什么人人都喜欢问我连我自己都回答不了的问题呢?她真的觉得好累……于是,缓缓开口:“如果可以的话,你去问宇智波鼬吧。这个基本上是他弄得。”
少女眉头皱得更深了,继续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别看我这样,我可不是佐助的手下,没有理由什么都听他的。”
卓越然虚弱的笑了笑:“我大概还是知道自己的处境的。”
“是吗?我倒是看不出你受威胁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威胁受太多也是会习以为常的。
“难道你想吃点苦头再说么?”
她看着她只是苦笑:“你要怎么样?”颤栗了一夜,最后唯剩下疲惫和厌倦,盖过了那些纷纷扰扰,她没有力气再做什么掩饰或者挣扎,只能暴露本性,坦白无疑。
“你……”被她一问,她反而没了应对,一时说不出话了。
她挥了一挥手:“罢了,我基本能明白你的意思,刚才那个问话是想关心一下佐助的情况吗?”
对方回过神马上道:“胡,胡说!我才没有要特别关心他!我就是想知道……”
她再度挥手,似乎要将她过多水分的话挥去:“佐助没事,只是写轮眼被鼬封印了暂时无法运用,你不用为他担心。”
“喂,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为他……”
“你还想知道什么?”她打断她,看着她的眼睛,坦率问道。
一时间香燐有点懵。
传来一阵敲门声。
“喂,香燐,你磨磨蹭蹭什么,我们可是都等着。”
是笨蛋水月!香燐咬了咬牙,只能动手为她处理伤口。
脱下破衣烂衫,穿上简易浴袍,卓越然规规矩矩坐在屋子正中的椅子上,做好面对最坏状况的打算。
屋子里现在只剩下她和佐助两个,其余的人被他挥退了。其中香燐意欲不合作,被叫做水月的少年轻易掳走,卓越然怔怔看向被无情甩上的门,暗自叹息:其实她还是希望人多一点的好……
气氛墨守了老旧桥段的规律,在任何事情爆发之前平静的吓死人,几乎要让人窒息了。她鼓起勇气看了一眼神色阴郁的眼前人,脑袋如卡了壳的片子连环播映着那段《指南录后序》——死而死矣,而境界危恶,层见错出,非人世所堪。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你现在不哭了?”他靠在离她不远的桌上。
“痛定思痛”被打断,她叹口气:“哭要是有用的话,你早就原谅我了。”
“这个道理你怎么不能早察觉呢,老是哭,惹人心烦。”
她缩在椅子上专心看向自己的双手:“因为之前我还抱有幻想,幻想你会心平气和听我解释关于自己的事情,事实说明我实在太天真,所以现在我认清现实不抱希望了。”
他一怔,继而眉头一扬隐含怒意:“所以你就只对鼬说?你就认定他会理解你了?”
她也撇撇嘴,回敬:“至少他不会老是惹我哭,态度也比你好。最重要的是他比较愿意相信我是卓越然。”
“我没说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