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晏仲舒心一横，颤抖的手指攥住顾弋的衣领猛地向下一扯。

布料撕裂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酒店里格外刺耳。

清晰的齿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暗红色的伤口边缘已经结痂。显然，如果再用力一些，这些伤口有可能会见骨……

“我是疯子，顾弋......”晏仲舒的声音支离破碎，像是一件瓷器直接碎成了无数片。

顾弋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昨晚就像午夜惊醒时残留的噩梦，只留下挥之不去的痛苦。

晏仲舒昨天晚上刚躺在床上入睡之后，突然像被无形的提线拉扯般直挺挺坐了起来。

她看着顾弋，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眼白布满血丝，恶狠狠地说：“你以为你能拯救我。”

这声音明显就是个男声……

“可是实际上等你自以为是的拯救之后，就是身体里的主人只会陷入更大的悲哀中。”这句话说完，她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这个笑容里是赤裸裸的嘲讽。

说完之后她就企图离开酒店的房间，她的动作突然变得极其灵活几乎是往房间外面冲。

顾弋自然是不会听她说什么，只会强行按住她。顾弋能感觉到掌下熟悉的躯体在剧烈颤抖，皮肤表面也越来越失温。

“不管怎么样。哪怕不是任务，我都不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顾弋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在她的心里，晏仲舒早就不是普通的任务目标了。每一次的谈话，都像是在用灵魂交流。

她知道晏仲舒的理想，晏仲舒想要做的事情，顾弋她绝对不会允许晏仲舒就这么折在这里。

看着对方的光芒，对方的理想，对方想要做的一切，因为这些可笑的理由就那么折了。那不可能！她的决心就像她不会允许有人亲手掐灭黑暗中的最后一盏灯。

可是同时她也知道，要让晏仲舒彻底好起来的办法就是让她爱上自己。这个认知像一把双刃剑，每次想起都会在心上划出新的伤口。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怎么让对方爱上自己。那些“偶然”的相遇，精心设计的台词，这几天的快乐和愉悦都是在她精心算计之后得出来的。

同样的，她也知道对方爱上自己之后会变得痛苦。就像给溺水者递去一个漏气的救生圈，短暂的希望后是更深的绝望。

她拯救了对方，却也留下了痛苦。这种矛盾的撕扯让顾弋心无法平静。

顾弋有的时候都不觉得自己做的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那些所谓的救赎背后，同样也是深渊……

只是痛苦不是由她承担罢了。这个认知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的同时，胃部就会传来尖锐的绞痛，像是身体在替良心发出抗议。

所以面对这些话，顾弋并没有反驳，只是一味的沉默。她垂着眼睫，任由额前的碎发投下阴影，遮掩住眼中翻涌的情绪。

“你看你自己觉得你做的并没有那么的完美。”晏仲舒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轻柔，像情人的耳语，却让顾弋后背窜上一阵寒意。

“那你不如直接放我走。”她歪着头，这个本该俏皮的动作此刻显得恶心。

“你放心，你还是可以回到你的世界的。毕竟你已经完成了两个任务。”她语调突然转为欢快，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但是，她的声音还是诡异的男声。

“而我需要这个任务的失败才能活下去。”最后一个音节突然拔高，变成了尖锐的咆哮。

晏仲舒虽然不是真正的晏仲舒，她的眼睛变成了紫色显得异常诡异。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把她的生命交在你的手上。”顾弋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

“你现在使用的是别人的生命，你再介入别人的生活。你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她的声音终于出现裂痕，尾音微微发抖，像是绷到极限的琴弦。

顾弋冷静的态度让对方气不打一出来，但是对方只能瞪着顾弋。

“你总会后悔的。就算你不后悔，你以为被你攻略的人她们就不会后悔吗？她们会日日日夜夜沉浸在失去你的痛苦里。”

顾弋眼看着对方的脸变得狰狞。顾弋的心里也知道对方说的并没有错。林妍和澹台秋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可是她还是决定要这样做。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那是她们的事情。清醒的痛苦和麻木的幸福。我相信她们会选择前者。”顾弋抬起头，眼神清明如利剑出鞘，斩断所有犹豫。

顾弋丝毫没有被对方动摇，眼神里有着十分的清醒，显然她没有一丝被对方蛊惑。

晏仲舒的脸上出现了愤怒，却也因为顾弋的坚持无路可走。

“你就一定要让我死吗？”声音突然变得极其哀怨，极其卑微。

顾弋摇摇头，然后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我删了你。把你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痕迹都删光。”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审判的钟声在房间里回荡。

“你以为你就不是屠杀者吗？”

这一句愤怒的话都说出来之后，顾弋的肩膀上就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尖锐的犬齿刺穿皮肉直达肩胛骨，她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背部流下，浸湿了半边衣衫。

显然对方是希望用这种疼痛让顾弋放开自己的。那疼痛中带着诡异的麻痹感，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伤口处钻爬。

可是顾弋并没有放开她，而是选择直接拧住对方的双手，将人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