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狗咬吕洞宾
医生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房冬:“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邻居!”
“让家属来!”说着一把推开了房冬,呀?这大夫火气够大的啊。
后面这位护士姐姐人长得美,说话也好听,给房冬来了一句:“谁说要你输血的,以后少看点电视剧!”
母亲一把拉回房冬:“医院有血库,用得着你输啊?你的血是妈给你的,一滴也不能给别人!”
房冬在心里暗暗想,再也不相信这些电视剧了,动不动就输血,感动主角,忽悠观众,全特么是骗人的。
不一会儿,胡大妈回来了,输血费用高,押金不够了。
“差多少?”母亲问。
“我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了,押金还差一千块。”胡大妈说。
母亲把身上所有的兜全掏空,凑了九百块递给她:“我就带了这么多,你去和大夫说说看行不行,要是不行让冬子跑回去和胡子借点。”
不一会儿胡大妈就回来了,成了。
“我觉得就行嘛,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能因为差一百块就不管病人吧,这下没事了,我先去个厕所,你坐着歇歇。”母亲说完便起身去找卫生间了。
母亲走了以后,胡大妈坐在椅子上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房冬听:“秀秀这个天杀的,从小就不省心,让她把这个孽种打了她不听,非要生下来,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她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啊!”
这是一个母亲说女儿的话?
房冬没忍住:“大妈,你怎么能这么说秀秀姐呢?”
“我说我闺女,关你什么事?”
真是无奇不有,这胡大妈怎么还和自己横眉瞪眼起来了?
“我是说,不要说那么难听嘛。”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要不然能出事吗?”胡大妈说完狠狠瞪了房冬一眼,把头猛地一拧。
瞪目哆口、人如木鸡。
房冬甚至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自己的一片好心就换了这句话?
趁着胡大妈眼神不在自己身上的功夫,房冬退着移开了几米的位置,好费劲,两条小腿像灌了铅般地沉重。
没偷人却被当成了贼,去哪儿说理去?
好不容易熬到母亲从医院走廊的另一端回来:“冬子,这儿没啥事了,回去帮你爸看摊儿吧,把你胡大妈的摊子也帮着收拾一下。”
房冬连应都没应一声便快速走出了医院,
虽然没有知识点,但这一课比大学三年多所有大小课加在一起的感悟都深,铭心刻骨。
社会是个大课堂,经历是敲门砖,挫折是补习班。
房冬站在医院门口,抬头望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河东路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路过那几个卖面筋摊时,刚才那俩个围殴自己的男人像没事人一样做着生意,唯一的反应也只是在自己经过时抬头看了一眼而已。
回到摊上,自家的三轮车已经让胡子给骑回来了,父亲告诉自己,刚才那半碗凉粉砸过去,幸亏只是碗里的凉粉飞到了人家头上,碗没打着,要不然肯定得花钱。
市场管理所的人已经来过,把事情调查清楚了,接下来怎么处理还不知道。
完全是一种不幸中万幸的感觉,丝毫没有责备儿子的意思。
胡大妈的摊刚才父亲和几个相邻摊主已经帮着收拾好,到处散落的凉粉印迹还有些。
“你没事吧,有疼的地方没?”房建设看到儿子脸上并没有伤,担心他身上是不是受了伤。
“没有,没事儿。”房冬骗父亲道。
刚才小腿骨上挨了一脚,一碰钻心地疼。
不过房冬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几天就好,自己也不是头一次挨打。
“行了,去帮你胡子哥一会儿吧,咱家我一个人能忙过来。”
“嗳!”房冬答应了一声,这才想起放放和夏夏来。
“胡子哥,我回来啦!”房冬一边说话一边向棚里望去。
“别看了,人早就走了。”胡子此时手上刚烤好一大捧肉串,分到几个盘子里,递给小胖。
“嗯……”房冬欲言又止。
“夏夏说起你啦!”胡子知道房冬想说什么。
“说我什么啦?”房冬饶有兴趣地蹲了下来。
“她问小胖,在后面推三轮车那个是不是对面麻辣串老板的儿子。”
“就这一句,没了?”
“没了。”
“傻小子,”胡子笑了,那撇八字胡又颤了起来:“动了春心吧?大学里没找个女朋友?”
“哪有?”房冬不承认,告诉胡子只是想给家里拉两个老顾客,有可能的话,交个朋友,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