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啊?”季平安听到这话,下意识抬头看向沈之虞。
脖颈抬起来的时候,牵连到肩膀,疼痛顺着肩撕扯到腰的位置,她又忍不住嘶了声。
沈之虞:“没听见?”沈之虞问道,“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听见了听见了”,季平安连忙应道,然后声音小了些:“就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沈之虞的声音和性子一样冷,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却无端多了些暧昧。
“怎么不敢相信?”沈之虞从她的手上接过药膏。
季平安看着她手上的陶罐,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同在梦中一般。
那可是沈之虞啊,亲手帮她上药!
“我还以为你刚才是拒绝的意思,让我自己抹药呢。”
沈之虞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拒绝的意思?”
季平安坐在床边,闻言看向她:“那为什么……”
沈之虞往她身边走了两步,语气淡淡道:“如果我不帮你上药,难道要让小孩来?没有必要让岁岁担心。”
言外之意,若不是担心岁岁难过,她是不可能帮季平安上药的。
季平安笑了下,倒也不介意,毕竟她也知道沈之虞的口是心非。
若是沈之虞能说出“我担心你,才会给你上药”,季平安都要怀疑对方的壳子里是不是换人了。
她眨眼道:“那我是沾了岁岁的光。”
沈之虞嗯了声,提醒她道:“脱衣服。”
她的语气平静,说到最后一个字的语气稍微轻了些,季平安的心也跟着跳了下。
她低头开始解衣服的衣扣,外衫只在衣襟的侧边有三颗布扣,余下位置被根腰带系住,轻轻一拉就能够将外衫脱下来。
脱下来的衣服被她扔在一旁的板凳上,动作间她的余光看到了一直站在旁边的沈之虞。
原本还算自然的动作瞬间顿住,“那个……里衣也要脱吗?”
沈之虞觉得眼前的乾元不太聪明:“你不脱怎么上药?”
季平安背对着她:“那我脱了之后,你可不许骂我流氓。”
她没有忘记之前的事情,沈之虞应该是不喜欢她衣着不整的。
沈之虞沉默片刻后,才道:“我分得清什么是上药,什么是流氓。”
季平安这才放下心来,指尖抵着衣扣,解开后将里衣从肩膀往下,一直脱到了腰间的位置,然后另外拿起件衣服披到自己的胸前。
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的沈之虞,也看到了乾元身上的伤。
季平安的脊背漂亮挺直,蝴蝶骨处的曲线顺着向下延伸到腰间,呼吸间便能够看到她起伏的劲瘦的骨肉。
但此时她的脊背上横亘着一道明显的伤痕,如同玉中的瑕疵,破坏了这份美感。
屋子里很安静,一直没有听到身后人说话的季平安,忍不住问道:“很严重吗?”
越是沉默,她越是害怕啊!
“有点严重。”沈之虞把她的伤描述了一遍,“左肩的位置只是破了皮,越靠近腰的位置越严重,不过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季平安也点头:“怪不得我感觉腰的位置更疼。”
“怎么伤的?”
沈之虞没有急着给她上药,而是先拿了条布巾,帮她擦了擦身上的血。
季平安道:“捡兔子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树枝有刺,站起来直接划到背上了。”
“所以现在才感觉到疼?”
从山上到家里,怎么也要两三刻钟的时间。
“当时其实也有点疼,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完全没有注意到。”
沈之虞越发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傻了:“你出门前,不是还说不危险吗?”
离开家门的时候,季平安还信誓旦旦,结果不到半天,就带着伤回来了。
季平安咳了一声,试图为自己解释:“山上确实没有碰到危险的事,受伤完全是意外……”
季平安话都没有说完,便感觉原来布巾的触感换了,微凉的指尖直接碰到了她的脊背。
“在抹药。”沈之虞道。
药膏的温度微凉,沈之虞的指尖温度也不高,季平安身上的温度却要高些,因此触感便格外明显。
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的指尖落到了她的肩头,隔着药膏轻轻地打着圈,最后药膏变成薄薄的一层。
原本的疼痛变为些微的麻和痒,季平安忍不住蜷了下指尖,脊背听得更加笔直。
沈之虞问她:“躲什么?”
季平安觉得那股麻意和痒意,从肩头的位置,顺着胳膊传递到她的手心,连说话都分了些心:“躲了吗?没躲吧。”
她嘴上说着没躲,身体却已经诚实地和沈之虞拉开了些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