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哥哥
“谢谢，我明白了。”
朱承禹的感谢让谢允之不免有些担心。
谢允之早就明白这个好兄弟如今的处境。按谢允之的想法，若是好好的在一起了，就是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属于彼此。纵使悠悠众口，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自是没有影响其他人。
更何况，龙阳之好，自古有之。诚如魏帝，对心上人，也半点没有视为娈宠。敬他，爱他。更是一句：“敢言美人者诛。”
怎么兜兜转转了千年，如今却这般畏首畏尾了呢。然而谢允之又很不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便也没再对朱承禹多说些什么。
入夜，卢卡斯高兴地盘算着他的暑假，单手搂着朱承禹。在床上躺着。
老头儿终于回去了。他的哥哥可以不用这么成天提心吊胆的。疫情也大有好转，可以出去逛逛。可以去云南找喀香卡，丽江大理都很美。也可以去趟新疆，古丽说过，喀纳斯的九道湾冰川，是世间罕见的奇景。
“小可。”
朱承禹这一声打断了卢卡斯乱飞的思绪。
“哥哥。怎么了？”
“你想回法国嘛？”
卢卡斯惊讶的张了张嘴。原来，哥哥是把他那话放到心上了。
“哥哥想去吗？巴黎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尼斯也很漂亮。时间要是够的话，咱俩可以环法旅行。南边就是意大利。哥哥要是想去，也能去看看啊。米兰大教堂可漂亮了。还有佛罗伦萨，我贼喜欢那个小镇。”
朱承禹指的自不是这些。
“我是说，长期定居。你不是还想去法国结婚？”
卢卡斯喜出望外，哥哥这是怎么想通的？但他不需要朱承禹放弃现在的生活。
“哥哥你同意了？那啥，我不是要回去定居的意思。我其实吧，没什么故乡情结。可哥哥对这里的感情挺深。哥哥的爸爸妈妈还有朋友都在这里。”
朱承禹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他确实不想去法国定居。可小可何尝不是这样呢，他的亲戚朋友也都在几千公里外。明明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偏偏要挤在自己这个破房子里。守着那点儿见不得光的爱情。
生命中值得一个人去珍惜的东西有很多。朱承禹并不希望小可被爱情迷了双眼。很多东西只是一时的。就像从前他对裴焕。过了几年回头想，不过是自己当时的意乱情迷罢了。
又如当年的谢允之，被陆林舟伤的那么深。也不过短短几年。心里的伤便全好了。并没有失去继续爱人的能力。
年少时，初尝爱情的滋味，总会以为那便是生活的全部。小可如今便是这样。任谁劝也劝不住的。那便顺着他，不过，可能会遭遇的东西，他总要讲个清楚。
“小可，如果你跟着我，留在华国。我们可能永远都见不得光。就像我哥和释凡哥那样。”
卢卡斯微微愣住，原来哥哥是这个意思。其实谈恋爱本就是自己的事，他们如今这样，彼此相爱。身边的人不反对。那其他的人，他们又不认识。知道不知道、支持还是反对。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哥哥不愿意公开。那便不公开。本没有必要给他人做谈资。
“只要哥哥是爱我的，公不公开，并不重要。”
瞧这话说的。朱承禹立即闻见了房间里一股恋爱脑的气味。
“小可，你想听听我哥的事儿吗？”
卢卡斯当然很想，只是一年了，朱承禹不说，他也不好开口去问。
“我哥比我大七岁，你知道的，那时候我爸妈是不可以生二胎的。所以交了好大一笔罚款。我爸还在厂里挨了批评降了职。家里的日子过的大不如从前。
“我哥当时上了小学，就一直说着他要保护弟弟。过的穷点算不得什么。这一保护就是到了如今。”
朱承禹换了个姿势躺着，似是回忆起了很多事，高兴的、不高兴的。
朱承禹上初三那年，当时的朱承泽已经快要大学毕业了，正处于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他忙碌地穿梭于校园和实习的公司之间，生活充实而紧张。
那天，朱承禹觉得身体不大舒服，和老师请了假，早早的回家。爸妈还在上班，朱承禹很自觉的吃了药，回了自己的房间躺着。
睡梦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惊扰了朱承禹的梦境。朱承禹量了体温，确定自己是不烧了，才蹑手蹑脚的走近响动穿出来的地方。哥哥的房间。
他们这片儿，一向治安很好。朱承禹只是听说过社会上有小偷。哪真的见过。
他家里当时装的是那种老式的木门。上面有个窗户，窗户上还钉了个窗帘。朱承禹蹑手蹑脚的顺着窗帘的缝隙，朝着里面悄悄的看去。
没有手机的年代，朱承禹有些紧张。想着不要弄出什么响动。赶紧去找街坊们帮忙。
看清窗户里的画面。朱承禹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叫来街坊邻居。
朱承禹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躺好。假装自己还在睡着。什么也不知道。私搭乱建的房间本就不隔音。
他听见那男人说着：
“学长，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给我些回应好不好。我真的好怕。怕你毕业了，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说着那男人的声音开始哽咽。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差不多的话。房间里两人交谈的声音动静更大了些。
朱承泽没有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过了好久朱承禹才听见隔壁房间房门打开的声音。朱承泽把那人送走了，独自又走上了楼。
一上楼，朱承泽就看见弟弟在楼梯的一头正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愧疚和疑惑。
朱承泽没有特别慌乱，只是平静的走进自己房间，看着朱承禹跟着自己进了屋。转过身，很温柔的看着朱承禹。
“小禹你都看见了。”
朱承禹低着头回道：
“听见了。”
又有些愧疚的说。
“哥，对不起，我不想让别人看见，可…可我又真的不敢制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