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源鉴显威，指出死穴
“爆？”王浩先是一愣，随即听见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小子，我看你是被山里的瘴气熏坏了脑子吧？我师父的青阳鼎，乃是百炼青铜所铸，铭刻聚火符文，坚固无比，你说它会爆？”
他指着林渊，对着堂内稀稀拉拉的几位客人，像是宣扬什么奇闻异事：
“大家快来看啊，这有个乡巴佬，买不起药，就咒我的丹鼎爆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几个客人交头接耳，看向林渊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看热闹的戏谑。
林渊对周围的目光恍若未闻，他压了压斗笠，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你这聚气散的配方，似乎与古法略有不同。清心草用量减半，却加了三钱冰魄晶粉，如此配比，药性会过于刚猛暴烈，对丹鼎的负荷极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个“咕噜”作响的青铜鼎上。“而且，你这药鼎……并非真正的青阳鼎。”
此言一出，王浩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被人踩中了尾巴的猫。
“你懂什么！我师父改良的丹方，能让聚气散的药效提升一成，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理解的！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他色厉内荏地咆哮着，似乎想用音量来掩盖内心的那一丝惊疑。
师父改良的丹方，确实药性更猛，这是回春堂内部的秘密。而这尊鼎，师父也曾私下提过，得来的有些蹊跷，让他小心使用。
这小子，怎么会知道？一定是蒙的！王
浩心中发狠，手上法诀一变，强行催动源力，鼎下的丹火“噌”地一下又窜高了三寸，鼎内“咕噜咕噜”的声音愈发急促，热浪滚滚，连空气都开始扭曲。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炼制成功，用事实狠狠抽烂眼前这个乡巴佬的脸！
“古法自有其道理。”林渊轻轻摇头，眼神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怜悯，
“药性刚猛，本就需要温和的丹火慢慢中和引导。你如此强催丹火，只怕你这宝贝药鼎承受不住。据我观察，此鼎材质驳杂，并非一体铸成，内部恐怕早有暗伤，早已不堪重负了。”
林渊说得云淡风轻，但他眼前的金色小字却在疯狂示警。
那三道细微的裂痕，在王浩加大丹火的瞬间，已经蛛网般蔓延开来。
“嘿，这小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管他呢，有好戏看了。这王浩仗着他师父是回春堂的大丹师刘承，平时就没少欺负人，今天碰上个硬茬子，倒也有趣。”
“刘承的弟子？那这小子可要倒霉了。”
围观的客人中，有几个是青石集的常客，很快便认出了王浩的身份，议论声虽小，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王浩的耳朵里。
被一个乡巴佬当众指手画脚，还被旁人看笑话，王浩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他知道这鼎用久了偶尔会有些异响，师父也叮嘱过火候不能太猛，但他从未当回事。
今天，他非要证明给所有人看！
“一派胡言！”王浩怒吼，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师父的宝贝，岂容你这般污蔑！我今天便让你亲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炼丹术！也让你这井底之蛙死个明白！”
他孤注一掷，将体内所剩不多的源力毫无保留地灌入丹火之中！
“嗡——”青铜鼎剧烈地震动起来，鼎身那些原本古朴的符文，竟不堪重负般，发出了刺耳的悲鸣。
浓郁的药香之中，陡然多了一丝刺鼻的焦糊味，一股极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以药鼎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堂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那几个原本看热闹的客人，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
他们虽然不懂炼丹，但也能感觉到那尊鼎里传出的危险气息。
王浩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他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咬着牙，死死维持着丹火。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林渊却像没事人一样，悠闲地将柜台上的五十块灵石重新收回钱袋。
他抬起头，看着面色惨白、汗如雨下的王浩，平静地给出了最后的预言。
“十、九、八……”他开始倒数，声音不大，却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你给我闭嘴！”王浩惊怒交加，他想停下来，却发现鼎内的药力已经彻底失控，被激怒的野兽般，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七、六、五……”林渊的声音还在继续，不带一丝感情。
堂内看热闹的客人再也待不住了，惊叫着向门口涌去，生怕被波及。“四、三……”
“不……不要！”王浩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和绝望。
“二。”林渊吐出最后一个数字，拉着斗笠的帽檐，转身便朝着大门走去，身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
话音落下的瞬间。
“嘭——！！！”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在回春堂内炸开！
那尊被王浩奉为至宝的“青阳鼎”，在众目睽睽之下，四分五裂！
黑绿色的滚烫药液夹杂着赤红的丹火，死神的烟花般，向四面八方喷溅！
无数锋利的青铜碎片，带着着恐怖的劲气，化作致命的暗器，横扫了整个大堂！
“啊——！”首当其冲的王浩，连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来，就被一股巨大的气浪掀飞出去，半边身子被滚烫药液浇中，瞬间皮开肉绽，黑烟腾起。
几块锋利的碎片，更是直接洞穿了他的肩膀和手臂，鲜血狂飙。
药柜成排倒塌，珍贵药材尽数洒落，与腥臭药液混杂一地，狼藉遍布。整个回春堂，转眼间，已成一片废墟。
而林渊，早已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刻，不紧不慢地踏出了回春堂的大门，将那身后的轰鸣与惨叫，彻底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