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50.我也不记得了
◇第50章50.我也不记得了
一夜没睡好的容念轻松地从人事经理那里要到了全公司人员的名单以及入职照片,尽管这玩意他让管家帮忙也可以弄到,但还是通过这种渠道来索取会比较正当。
前一晚陈安生带给他的打击固然很大,可他也不能因此就半途而废。就算在陈安生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止他一个,他也要尽可能修复他和陈安生的关系,争取快点从几分之一变成唯一。
一众或睁不开眼、头发凌乱、领子外翻或神色紧张的入职照里,五官俊秀的陈安生西装革履,身型笔挺,用很平静的神情望着照相机,简简单单地把对大部分而言是黑历史的入职照变成了艺术照。
“这个入职照,还有多的吗?”
大少爷想要,大少爷得到。把陈安生的证件照装进口袋的那一刻,容念总算感觉心里踏实了一些。
至于人事经理从惊讶转为恍然大悟最后又转为八卦的表情,容念不是没留意到,但无所谓,就是她想的那样。
要不是因为陈安生,他是不会来这里入职的。
毕竟田宥珊也算是间接帮助他找到了陈安生,容念就没把自己的所作所为瞒着对方,有什么新动作都进行了同步,田宥珊也没把自己的鄙夷心情瞒着他,“你这也太变态了吧?话说,你是打算又像在学校里那样黏着安生吗?小心又被甩掉哦,大变态。”
不用田宥珊提醒,容念也是清楚的,职场不比校园,黏得太过头了可能会让陈安生感到不舒服,何况陈安生本就是为了躲他才逃跑的,虽然在游戏里不知道为什么又加上了他,可还是不忘和他划界。他不能那么不长记性地黏上去。
循序渐进吧,不要急于一时。
虽然在心里这么默念着,等看到陈安生在饭堂和别的女的有说有笑时,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尽数化为了灰烬。
什么啊,他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胃口都变小了,可是陈安生和别人坐在一起,居然还能神色如常地把饭吃完吗?
而且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陈安生也没有太多的反应,看着就像不再把他当回事了一样。
容念感到很受伤。真要说起来,是陈安生喝醉了先亲他的,虽然可能是把他当成了别的什么人才这么做的吧,但他做的仅仅就是亲回去了而已,尽管他还伸了舌头。
但是,也不用因为这样,就把他当成陌生人对待吧?
看着陈安生要和女同事一块离开饭堂了,容念连忙也起身跟了过去。见到他来,陈安生竟然往后退了一步,还找借口躲开了他。
对方都躲得这么明显了,他本不应该追上去的,然而愤懑和委屈盖过了理智,容念还是没忍住紧跟了过去,在陈安生关门前进了电梯。
毫无疑问,陈安生一句话都没打算和他讲。出了电梯,对方就去帮又一个女同事看打印机了,一点空闲都没打算留给他寒暄。
等陈安生终于戴上眼罩开始午休,办公室里没剩什么人了,容念才有机会悄悄走过去,近距离观察起对方的脸。
好像瘦了一点。可是中午对方不都吃得很香吗,就差没把饭盘也咽下去了。
办公室的空调有点低,即使怨念十足,容念也还是没能做到袖手旁观,气呼呼地把新买的外套从袋子里拿出来,披到了熟睡的陈安生的身上。
余光瞄到了对方放在桌上的童年照片,是从没见过的一张,估计是在公园门口拍的,后面就是花丛,漫天大雪里,皮肤白皙的小团子看着也像是由雪堆就而成的。
容念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拿起来,揣进口袋里。
刚做完这一切,他就和一个四眼仔对上了视线。对方的脸上满是错愕,容念面无表情地擡手,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又在脖颈处比划了两下,成功地将那错愕转化成了惊恐。
有了这张照片,时间也不至于显得太难挨。终于等到下班,容念炉火纯青地运用这几天紧急学习到的跟踪技巧,跟在陈安生后面走着。
对方进了一家漫画店里,过了好一会才出来,手里提着新购的漫画,脸上带着和店员说完话后未褪去的礼貌的笑意。
陈安生对陌生人总是彬彬有礼的,说什么都会稍微带一点笑容,既能让人放下防备心,也会使人产生好感。
不像今天在公司里见到他,陈安生连表情都没太变过,更别说对他展露微笑了。
想要修复关系的迫切涌现出来,容念连心理建设都来不及做,胳膊就下意识搭上了对方的肩膀,而后如同每次下课放学一样,笑着问陈安生,“亲爱的,你今晚想吃什么呀?”
心里知道陈安生并不是那种会无情地拂开他的手、假作没看到他的人,更何况这是在大街上,陈安生绝不至于当众给他难堪,心跳也还是超越了惯有的速度,仿佛坐上了过山车。
陈安生消气了吗?要是还没消,他应该要怎么做才好?
容念明显感觉到被他搂住的竹马全身僵硬了一瞬,很快,对方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在他以为多半要被陈安生无可奈何地训一通的时候,对方率先开了口,“你想吃什么?”
既没有斥责他那天晚上做的不对,也没有对他视而不见,直接把他当透明人往前走。容念庆幸着竹马的心软,得寸进尺地俯下身,用脸蛋蹭了蹭陈安生的肩头,“我想吃海鲜。”
“好。”
容念几乎没有体会过何为忐忑。这是自然的,世上大部分的人、大部分的事都在顺着他的心意走,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两件不顺心的小事,也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更何况,只要他不高兴了,陈安生就会来哄他,熟门熟路顺着他的毛捋,再坏的情绪也可以在对方几近纵容的安抚下消散。
但他对这种情绪不算陌生,因为家里的佣人、保镖都是如此,倘若有哪里做得不好了,就在祖母房门外垂头排队,等待着逐一被被喊进去教训。
在进入房门前,那些人脸上都是差不多的神情,好像头上顶着个摇摇欲坠的花瓶,每一秒都在担忧它会掉下来,摔得粉碎。
坐在陈安生身侧吃着饭,和平日里没太大区别地聊着一些琐碎的小事,分明是能让人感到安定的场景,容念却逐渐察觉到了那个从未出现过的、在他头顶摇晃着的隐形花瓶的存在。
他下意识抓住了陈安生的手腕,对方正专心致志地吃着饭,因为他的突发动作转过头来,“怎么了?”
神情和语气都是温和又平静的,如同他做什么,对方都不会生气、不会介意的样子。
可是容念现在知道了,假如陈安生生气了、不高兴了,未必会向他表露,却会在这些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他不能让陈安生再这样跑掉。跑一次两次也许他还可以找到,陈安生姑且也会原谅他,可是万一对方越跑越远,直到某天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呢?万一陈安生火大得再也不想原谅他,不想理会他了呢?
陈安生还在等着他的答复,容念松了手,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对陈安生说什么,不知道要拿头顶那个每时每刻都会摔下来的花瓶怎么办。
“我想点多一道甜品,你要吗?”
“不用。”陈安生摇摇头,“你吃吧。”
一顿饭稀里糊涂地吃完,容念维持着厚脸皮,继续黏着陈安生。
在没想到如何保住花瓶之前,他能做的、想做的就只有贴住陈安生,好让不安稳的感觉缓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