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北境
“什么，兽人寇边北境？该死的，又让那家伙捞着仗打了！”帝都元帅府，大元帅斐迪南闷着脸，将手中一沓文卷纸甩在桌案。
“好容易借换防削了他不少兵力，这下我还得给他增兵？……那么，侄子信上所言‘西线局面紧张，一触即发’，难道是佯攻？学会耍阴谋了啊，狡猾又愚蠢的兽人！”
锁着高鼻鹰目，斐迪南俯视桌面上的巨大地图：“就调……西北塞，瑞得军团的两个骑兵营过去增援好了，抽不出再多兵力了！”
抬头扫视下身边的几个老头儿：“诺亚将军，听说骑营被你家小子整治得不错，怎么样，这次我可把立功的机会给他了，你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摘下墨绿船型帽露出灰白发色的地中海头顶，身体微微发福的老将军借修饰发型无视了近旁的几声轻嗤。
“元帅，宰相大人要求尽可能多地增援，您这……”副官小声提醒道。
“无妨！魔法公会传回消息，英灵门无恙，他们已经着人严密守护了。北境有我们帝国万胜的‘提优军团’，他们的战力，来多少兽人都是送菜。”
大元帅骄傲地翘起鼻尖，握拳道：“四境的一一三五布防是不能改变的！南境三十万对三十万的对峙实际很危险，教会军的实力不容小觑。而西境，百万的兽人大军，我们才以一半人数防御，本就是捉襟见肘。照我看，北境十万人足矣了。”
“昨夜天选刚过，这就传来兽人寇边消息，真想欺我们保驾天选，边境松懈防备啊？！”瘦颊尖下巴的马勒第兹公爵摇头晃脑：“听说北境犯边的兽人不下三十万，这数字听得有些玄乎啊。还好有达布斯达将军在那方镇守，元帅这步棋布得绝妙！”
“嗯！”“是啊！”几个老头儿的附和丝毫没让斐迪南开心，谁知道他们话里话外是奉承还是暗讽呢。
叹了一口气，斐迪南语气沉重地表明心迹：“我们老了，是时候让孩子们接班撑起这个天下了，本想让老将军到北境轻松几天，谁想，他到哪战事就追着他到哪，真是……”语态真诚得连他自己都有些被感动。
“说得对，孩子们是时候要加强历练了。要不，让我家小子也去支援吧！”另一位身材肥硕高大的老将军，两只厚手使劲互捏，硬着头皮挤出了这句话。
“哦？查德老伙计，怪难为你了。你家两个小子争着摘取‘帝都之花’还没有结果吗？”
有人赞同让元帅心怀大慰，扭头一看这位脸上的便秘表情，不由哈哈乐道：“也罢，就让他们去助未来岳丈一臂之力吧。”
“嘿嘿，查德，我看好你们家老二！”马勒第兹公爵笑得下巴尖快掉到地上：“连风流寡妇都能征服，摘下带刺的玫瑰也不在话下吧。”
“哼！”“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一旁的诺亚将军暗暗摇头：“让北境那老伙计以十万对阵三十万，坐镇在此的老哥儿几个却自顾谈笑风生。远离前线多年，曾经叱咤疆场的老家伙们，如今只存熟悉的身影，陌生的笑容。”
当年的勇武、斗志，被和平年代的养尊处优及家族利益争夺倾压、消磨怠尽。连帝国的中坚、一向刚直的查德将军都开始拉下脸皮，为子侄辈上位争取机会。大家仅剩的那点精气神，都用在帷幄中斗斗嘴，扯扯闲了。
……
“砰！”
“叫他们不服来战！”
洪亮浑厚的嗓音伴着重重的捶击声从北境的雄关铁堡中传出，城头建筑上，猎猎战旗闻声劲舞，不少积压的残雪被震得扑簌簌掉落。虽已是春末夏初时节，北方拂晓的空气仍夹着凛凛冰寒。
一处似被巨龙犁过的山间阔地上，一道跨宽近2公里、高厚二十米的拦山石墙，沿续着两山断脊，在山间阔地拔地而起，将进入南方平原的通路牢牢堵截。
千米大墙中段，一座刻满岁月伤痕的城堡被两个突前、高耸的瞭望石塔紧紧护拥。
北依横岭山脊天然屏障的帝国边境线，虽蜿蜒绵长，却也不难扼守。西、中两处关塞皆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隘格局。唯东边这处过龙塞，长城屹立，重兵囤守。
北境一向人烟稀少，除矮人、龙族和一些人类冒险者出没，基本见不到大队人马活动。和平年代，驻防北境的确有似度假。
然而眼下，遍布西域的兽人族不知从何处辗转北境。过龙塞外，三十万兽人大军乌云般密麻麻集结。
篝火狼烟中，呼喝啸吼此起彼伏，孔武挥动的暴筋力臂、凶厉腾腾的血腥杀气，望之让人脊背生寒。
城墙内侧，数万步骑军容整齐，分营扎帐，号令有序，严阵以待。
“将军，已经对峙一天了，情况有些不对。据报近日风盗打家劫舍愈发猖獗，其中有很多兽人脸孔。想必兽人装扮风盗混入境内不少人了，任他们这样肆虐不是个事儿。咱们大部分法师抽调去守护天选未归，而我们的边镇险矣。”
“这帮杂碎，不敢正面刚，却玩起偷鸡摸狗的把戏了！”目光穿透薄雾，盯视城外小丑一样叫嚣的兽人，北方要塞提优军团军团长达布斯达剑眉劲挑，刻着两道斜斜疤痕的脸上战意浓浓。
长期与兽人各种冲突战争中，提优军团早已“惯习干戈事鞍马”、“三军杀气凝旌旆”。达布斯达更曾获得苏察?尼科大帝“帝国军神”的赞誉。
虽百胜而归，军功到头，将士们仍天天练兵不缀。骑枪谁不擦亮，抬靴便踹，举鞭便抽。手里的兵崽子被训得嗷嗷叫着只想上阵杀敌，只怕兽人不挑衅。
笔挺着腰身，老将军那双为战而生的锐目仿佛能射出刺矛：“来得好！本以为北线最清闲的地方无战事，小子们会惰怠。这回看哪个崽子敢给我少杀敌。去，通知精骑营，驰援边镇，给我扫光入境的杂碎。保持与中、西塞的联络。让新营的娃娃们准备，随我出城突击！”
“得令！”
“将军，让本骑带娃娃们出击就成了，杀鸡焉用牛刀！”一位雕目鹰鼻，英武、健硕的青年一脸自信地站了出来。
“你，去给我查查兽人到底是从哪儿钻进来的，顺便……把洛依娜接应来，不得有闪失！”提到女子名时，将军眸中金芒一闪，眼底浮起一层暖意。
“嗯吼吼……”周围年轻军官里有人发出明显地憋笑。
“呃……表妹她，来北境了？”
本来跃跃欲试的军中“帅男一号”、颇有些骄傲资本的斯汀骑士一下垮下脸来，uU看书转身暗瞪眼偷笑的同僚，嘴里小声嗫嚅道：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
掠马镇距北境过龙塞不过两天的车程，只是这段路已经没有宽敞的驰道，暗晦晨雾中，坎坷不平的土路颠得一辆精致马车东摇西晃。
“大小姐，这不是去要塞的方向，你怎么往回走呢？！”
一个身材娇俏、皱着雀斑鼻的小姑娘探身倚出车窗外，一边打量路边迎面晃过影影绰绰的逃难行人，一边冲车前大声叫嚷着。
“没错，我们不去要塞了，回掠马镇，那里需要支援！”
风铃般悦动的嗓音从车夫处飘来。
掌鞭“车夫”一身暗紫劲装，棕红披肩卷发瀑布般迎风飞舞，雪颈交领下，峰挺腹收，玉腕轻抖，腰肢尽展婀娜。如火红唇微启隐露两粒洁白贝齿，一甩头，蔚蓝剪水双瞳调皮地冲小姑娘眨了眨。
“啊？就我们几个，人也太少了吧。”
另一个与“车夫”年龄相仿的美女闻声也将头探出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