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四十九章
野宸带着谭妙花来到了阁楼下方一间破旧的木屋中,随着房门一开,昏暗的房中被烛火照亮,谭妙花的视线顺着门外而进,便看见了一个长发凌乱,浑身是血痕的男人垂倒在地上,死生不知。
她瞳孔猛然颤动,“你怎么将人打成这般!”
闻言,野宸颇为委屈道:“娘子误会了可不是我打的,那臭道士被抗回来时便是这般,看他身上的伤痕应当是遇到什么等级高强的妖物他能力不行,才被打伤。”
谭妙花半信半疑地抬脚向前,那道士模样狼狈不堪,实在是辨别不出是不是骆兰旬,她决定上前一探究竟,岂料刚抬脚向前她的手臂便被野宸拉住。
“娘子,莫要靠近那恶臭的人类。”
谭妙花白了他一眼,“我觉得你也挺恶臭的。”
野宸双目陡然瞪大,眸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破,黯然神伤,很快谭妙花便看见他一脸忧伤,眼中咀泪道,“娘子…怎能说我……”
说罢,他又有些自我怀疑地抬起胳膊在鼻尖闻了闻,“当真臭吗…我虽然是个黄鼠狼精,但可干净的……”
谭妙花猛然后退一步,瞪大了“黄鼠眼睛狼!”
野宸蹙眉:“怎么,娘子是嫌弃我?”
谭妙花:“………”虽然这做人不能有性别歧视,这做动物也不能有物种歧视的吧……但她还是有些抗拒的啊!
倘若要嫁给一个黄鼠狼精,她倒是更愿意嫁给那个阴鸷的小病娇。
等等!她在胡想什么!两个都不能嫁!
看出了谭妙花眼底的嫌弃,野宸彻底绷不住了,噙着泪花跑了出去。
谭妙花迟来反应,伸出的尔康手停在半空中。
她忽然有些愧疚是怎么回事?
“哎!”叹了口气,谭妙花转头看向那倒在地上的男人,长发遮蔽了他的面目,让她有些好奇,她抬步上前一探究竟。
撩起男人面上凌乱的长发,仅露出半边鬓角,谭妙花还是将他认了出来。
虽然男人面上脏兮兮的像是在泥谭中滚了几圈,且脸上和身上都染上了血污,但谭妙花还是认了出来。
是他,果真是骆兰旬。
谭妙花的手指几不可闻地颤抖了一瞬,骆兰旬此刻的模样实在狼狈,青年双目紧闭,面色青灰,唇角还挂着干涸的血渍,像是已经死去了般。
谭妙花的心一蹙,她下意识地伸指想抵在青年的鼻息处,她泛白的指间即将抵上骆兰旬的鼻尖,原本紧闭着双目的青年陡然睁开眼来。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退去,骆兰旬那双充满戾气和血腥的眸子却像是还未从嗜血中回神,直接朝她扑了过来,速度之快谭妙花来不及反应便被扑倒在地上。
腰板砸在地上磕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又恼又气,“骆兰旬你看清我是谁!”
骆兰旬伸手想掐住她的手掌陡然停在了半空中,霎那间,他血目中的狠厉逐渐消散,眸子微怔,好半响才缓过神来。
青年动作缓慢地垂下头,当他终于看清身下之人是谭妙花时,眼底的最后的杀意才彻底退去。
可下一秒,他好看的桃花眼中又泛起雾水,谭妙花瞳孔一缩,亲眼看着骆兰旬眼睛中落下的泪水。
顺着眼睫下滑,犹如短线水珠颗颗滑落,一落在了谭妙花的脸颊上,异常的灼热。
谭妙花的脑袋穆然空洞了一瞬间,看着重伤凄惨的男人哭的泣不成声身子发抖,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安抚他。
他的哭起来的样子,好像他……
“你…怎……”谭妙花刚张了张唇,一个巨大的身影便将她笼罩住。
骆兰旬忽然抱住了她,身子颤抖,哭的竟像个孩子一样,搞得谭妙花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终于,在骆兰旬哭声渐渐止住,二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尴尬,哭过一场后骆兰旬的状态好了不少,不过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将脆弱的一面露出在谭妙花面前,眼下,他颇为别扭得扭过身去,抿唇不语。
谭妙花无奈一笑道:“好了,虽然你已经是个大男人了,但人总有脆弱的,哭点没什么。”
骆兰旬脊背一僵,抿着苍白的唇瓣,吐息虚弱中却带着固有的倔强气,“不…许…说…出去!”
谭妙花忍住眼底的笑意道:“好了,我看你伤的挺重的,怎么也是认识,我总不能看你挂了,你先平心静气,等我去跟那小妖崽要点药去。”
她刚要起身离开,骆兰旬忽然紧张地抓住她的袖子,目色紧张道:“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记得昏迷前是被几个小妖抬走,难道你也落……”
“是啊。”谭妙花扭头与他对视,表情颇为无奈。
骆兰旬当即扼紧了她的手腕,撑着虚弱的身子便要带她走,“你跟着我,我带你走。”
“骆兰旬你停下,你自己都一身伤呢,看你这颤颤巍巍的样子,我怕你走几步又倒下了!”谭妙花试图拦住骆兰旬。
可未料道士还是道士,即使遍体鳞伤,他这力气还不小,谭妙花费了吃奶的劲还未将他拦住。
不过就在准备下楼时,骆兰旬最终还是体力不知,许是太着急,反被凸起的木板畔倒。
谭妙花心中一慌,想要拉住她,可男人身躯过重她拉没拉住反而被一同带下了楼梯。
她心中一慌,“完了,这下两人都得受伤!”
周身一阵旋转,却未有痛楚,一个结实的身躯将她牢牢抱住,手臂护在她的脑袋上。
滚下楼后,谭妙花从惊慌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身子上没有丝毫疼痛感传来,她垂头查看骆兰旬,却见骆兰旬身体上的伤口更重了,抬眼望去阶阶楼梯上满身青年留下的血迹。
骆兰旬模样痛苦,谭妙花目色一凝,“你这个笨蛋!”
她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野宸的惊呼声,那家伙显然被这画面吓了一跳,飞快地冲了过来。
“娘子!”野宸连忙将她从骆兰旬身上扶起,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青年,又看了看阶梯上的血迹,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娘子你可有受伤。”
“没,被这家伙保护着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