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喊冤
林汐重新点亮灯芯,放在床边的矮柜上,秦严半披着外袍,坐在床沿边,将画拿到烛火边细看。
见他半晌不说话,林汐便自顾自地分析起来。
清水街的秦宅里住着什么人,恐怕不少人都知道。把这一叠兔子画掺杂进年画里,引人注目,肯定是有意为之。
往秦宅递喊冤的东西,那就说明案子是由六扇门过手的。只是六扇门每年接收的案子,少说都是数百件以上,不是每一件都由秦严亲自查办。
这幅画表达得如此隐晦,不留名不留姓的,谁知道是哪一件。莫不是纸张里还藏了玄机?
林汐取过另一张年画,用小刀子剥开好几层,纸屑掉了满桌,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她正想把纸张放在烛火上烤一下,却被秦严一把拦住。
他斜眼瞥她,“你待会儿是不是还打算放在水里泡一下啊?”
林汐眨巴着一双大眼,“对啊,线索太少了嘛,都看不出在给谁叫冤。”
秦严指了指画上兔子抱着的杂草,“认一认,这是什么?”
林汐看了一眼,回答得诚实且言简意赅,“草。”
“什么草?”
“不知道什么草。”他问得快,林汐答得更快。
秦严觉得自己手背的青筋都跳了一下,忍不住摇头叹气,“你要是多读些诗文,就不至于认不出来了。”
林汐撇嘴,抬头望房梁,假装没听见。
秦严:“这是‘蘼芜’草,诗文里很常见的一种香草。”
林汐有点懂了,“所以,犯人是个叫蘼芜的人?”
秦严摇头,“这两个字很少被用来做名字,但蘼芜草还有个别名,叫江蓠。”
“江蓠?”她把这名字来回念了好几遍,“听上去像是个女子的名字。”
秦严将年画卷起来,放在一边,“左右年礼的事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明日你可以把衙门里判决过的案子都翻一遍,看看有没有名字相似的案犯。”
“判决过的案子?”林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为何一定要在判决过的案子里找,那些没判的案子呢?”
秦严扶了扶额,伸手去捏她的脸,“把你放在家里这些天,你脑子都不转了啊。”
林汐四处躲闪,终于想了起来。没判的案子,自然是递状纸,直接到衙门喊冤。可若是判了的,除非有品级更高的官员重查,否则轻易是翻不了案的。
而六扇门里,还有谁,会比秦严的品级更高呢。
那些画里,兔子头上戴的都是官帽,分明是在讽刺官府办事不力。
本朝律法对百姓的言论可谓矫枉过正。刑律有言: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