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委屈
杨氏的丈夫吕舒,和其他押解的犯人们住在一个屋子。
林汐想了想,亲自送杨氏去了吕舒那儿,把今晚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告诉吕舒知晓,也是让他这个做丈夫的警醒点,别再一时大意让妻子受了委屈。
吕舒这几日本就被折磨得疲乏不堪,听了林汐的话,是又惊又怒,双眼发红,下意识抓紧了杨氏的手。若不是身上还戴着大枷,他只怕就要冲出去跟那余光拼命了。
林汐生了些恻隐之心,拿下头上戴的素银钗,替他撬开大枷,只留了下面的脚镣,之后便转身离开,留他夫妇二人独处了。
秦严出手快,闹出的动静不大,是以驿站里的人多半还睡得稳稳当当的。林汐一进院子,见余光早被秦严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布条扔在了墙角。
推开房门,见秦严坐在桌边,似是在沉思什么。林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人,想什么呢?”
秦严回过神来,末了,说了句:“我觉得这个吕家,好像在哪里听过。”揉了揉额角,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遂作罢,示意林汐回房休息。
三四个时辰后,天光大亮,秦严让驿站的驿卒去当地衙门报官。欺凌妇人,哪怕是未遂,也足够收监余光了。
余光早就醒过来了,只是被堵住了嘴发不出声。其他押解犯人的差役知道了秦严六扇门总捕的身份,不敢上来找不痛快,很有眼色地杵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都装做没看见余光。
驿站里的吃食粗糙,林汐只找到糙米粥果腹,谁知一口粥还没喝下去,便听到耳边风声一紧,有人越过她一脚踹翻了余光,之后便是一顿好踩。
林汐:“……”
秦严:“……”
那人踩够了回过身来,才看到大堂里坐着的秦严,惊讶道:“哥?”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林汐,问道:“这么巧,你俩怎么在这儿?”
林汐放下粥碗,翻了个白眼,“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京兆衙门这么空闲,都不用做事的吗?”
面前踩人的这货,是秦严的族弟秦元思,在京兆衙门当差,之前曾因为一桩破不了的妓/馆杀人案,跑到六扇门求秦严这个族兄帮忙。当时他那副你不帮我,我就死给你看的无赖模样,可是给林汐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秦严一见秦元思出现在这儿,反倒是明白了,怪不得他昨晚觉得这个永州吕家有些耳熟。那是秦元思母亲的娘家,那个吕舒,多半和秦元思有几分关系。
秦元思拖了个木凳过来,在秦严身边老老实实坐下,又转头对林汐殷勤道:“未来嫂子,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年前我就调去了漕运衙门,现在已经不在京兆尹府做事了。”
吕家世代经商,秦元思自小耳濡目染,他不擅刑狱,之前在京兆衙门靠着他的文采勉强当了个文书,始终不得志。被赶鸭子上架查的一个案子,还是靠秦严帮忙才解决的,这番去了漕运衙门,也算是解脱了。
“那你这是……”林汐指了指地上被踩得翻白眼的余光。
秦元思哼了一声,“流放的那个吕舒,是我舅舅的长子,也是我的大表哥。”他这次回吕家探亲,从舅舅那儿知道了吕舒被流放的事。
他紧赶慢赶,终于在今早追上了人。谁知一去后院,就见吕舒夫妇一脸惨然,一番追问,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这才出手教训余光的。
没过多时,驿卒带了衙门的人回来,将余光带走了。流放犯人的行程耽搁不得,吕舒夫妇朝秦严二人道了谢,又和秦元思别过,跟着其他几个差役上路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秦元思默默松了口气。秦严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却没有开口多问。
永州是回京的必经之路,秦元思接下来都跟他们同路。这日,秦元思跟秦严搭话,问了句:“哥,吕舒的事,是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岭南多瘴,我真怕他撑不过来。”
秦严眼皮都没抬,“除非找到上贡的金刚石,否则没有转圜的余地,而且吕家应该也有人不希望他回去吧。”说罢他话音一转,“你忙不迭追上吕舒,是不是想提醒他什么。”
闻言,秦元思瞪大了眼,泄气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不是无缘无故去追他的,是要提醒他当心,不要被人暗害了。不过既然余光已经被你送进牢狱,那就没什么大碍了。”